她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皇帝。
但事实证明,她没有运气。
没能遇见皇帝。
不过却遇见了不少后妃。
在御花园瞎晃悠了半个时辰后,孟妤兮正当打算回栖云阁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德妃娘娘,您可要替嫣美人做主啊!”女子娇声颤颤,两眼泪凝,似饱含着巨大的委屈。
闻声,孟妤兮侧眸看去,远处凉亭下,细数一数,竟有数十位妃嫔。
但引起孟妤兮注意的,却是那女子口中的嫣美人三字。
她若是没有记错,嫣美人就是之前在侍寝夜突然暴毙的后妃。
那女子方才说替嫣美人做主,做什么主?
难道这嫣美人的死另有隐情?
想了想,孟妤兮转了步子,悄悄走近凉亭。
一探究竟。
此时凉亭下看戏的妃嫔居多,多一人少一人,不足为奇。
没有人注意孟妤兮走近,就算有人注意,却也没人留意,毕竟这更大的戏是在凉亭上,且正在上映。
孟美人掩面哭泣,好不凄惨:“德妃娘娘,妾身不相信嫣儿会突然暴毙,明明之前都还是好好的,怎么会……”
孟美人哽咽,泣不成声。
众人沉默。
嫣美人是如何死的,在场的大多数妃嫔都心知肚明,不过都是在装聋作哑罢了。
后宫里唯一还不知晓的,便是这月前刚选秀入宫的妃嫔。
深闺女子,不曾涉世,所知甚少。又或者是另有所图,太过自信,想以此争宠。
但怕就怕在,别到时候赔了命进去。
德妃走近扶起她来,温声道:“好妹妹,本宫知晓你和嫣美人姐妹情深,但也别哭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孟美人顺势起身,拈帕拭去泪珠:“多谢德妃娘娘关心,妾身不碍事的,若能找出嫣儿暴毙的真由,妾身哪怕是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这戏也多了几分看头。
德妃安抚地拍了拍孟美人的手背:“太医诊断过,嫣美人是突发心疾致死,人各有一命,妹妹节哀。”
德妃这话虽说的温和,似抚慰,但稍有脑子的,就能听出她话里的深意。
哪怕嫣美人的死另有蹊跷,但太医诊断是突发心疾致死,那就不能深究。
在这后宫里,最重要的,永远不是真相。
是性命。
死的最快的,也永远不是真蠢的人,而是别有用心之人。
哪知孟美人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了起来。
“不,不会的。”她含泪摇头道:“嫣儿的身子一向康健,从不曾有过心疾,怎会突发心疾致死。”
“此事必有蹊跷,还望德妃娘娘彻查。”
这话听着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德妃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早就拂袖离去。
蠢货!
德妃强撑着笑意,缓缓地叹了声气:“看来孟美人是伤心过度,已神志不清。来人,送孟美人回宫休息。”
德妃的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有宫人走上前来。
孟美人哪里想到德妃竟会如此断言,这与她事先所想的全然不同。
她的目的还未达到,不能就此罢休。
孟美人挥开宫人的手,突然跪了下去,情绪激动:“德妃娘娘,妾身没有神志不清,妾身所言是有证据的。”
“初入宫时,良才人曾送过嫣儿一个香囊,自那以后,嫣儿便常头昏目晕,心口疼痛。而嫣儿侍寝当夜,便是佩戴着良才人送的那香囊。”
“所以妾身怀疑,嫣儿突然暴毙是与那香囊有关。”
凉亭下安静了下来。
德妃示意一旁的宫人退下去。
孟美人继续道:“只要找到那香囊,再经太医查验,便能得知真相。”
德妃垂眸看着她:“嫣美人的尸首已被送出宫去,哪怕你所言是真,但那香囊也再难寻到。”
“不,能寻到的。”孟美人突然提高了音,像是看见了希望:“德妃娘娘,在这后宫里您最大,只要您去求见皇上,皇上定然会同意见您。”
“妾身不求德妃娘娘替嫣儿向皇上求情,只求德妃娘娘能带妾身面见皇上,妾身自个儿求情,皇上是大晏的天,定然会有法子找到香囊。”
孟美人泪眼婆娑,字字饱含真情。
但她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妃嫔们便都流露出讽刺的笑容。
还真以为是什么姐妹情深,原来竟也是想法子能见到皇上。
果真年轻,涉世不深,又蠢又笨。
看不清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王。
如今这后宫,可不是饰演姐妹情深就能争宠的。
可别到最后,当真随那嫣美人去了。
也是自作自受。
孟美人自个儿去过太极殿数次,可太极殿外的宫人却连通报都没有通报一声。
更别提见到皇上。
她已经入宫一月,别提侍寝,连圣颜都没能见到。
心里难免着急。
所以才想着借以嫣美人暴毙一事面见皇上。
她姿色不俗,哪怕是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也是个中翘楚。
她有自信能吸引到皇上的注意。
只是缺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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