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红桑一惊。
伤痕?
什么伤痕?
红桑的神情变得自责,她竟然连主子身上有伤都没有发现。
不敢继续耽搁,她忙是提声朝着马车里道:“主子,奉和公公带着章太医来了,说是奉皇上之命,来为主子您医治伤痕。”
红桑提着心等待。
马车下的两人也都提着心在等。
在红桑的话音落下,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从马车里传来一道女子娇柔的嗓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浓重鼻音,有些沙哑。
“进来吧。”
事实上,孟妤兮现在并不想他们进来,因为她知道,她的眼睛肯定已经哭肿了,而她又不想被别人看见。
但这里不是现代,是被皇权控制的古代,孟妤兮不让太医进来医治就是违抗圣令,违抗圣令的后果就是死。
她不想死,就只能让他们进来。
红桑掀开车帘,奉和和章太医上了马车。
奉和坐在马车的最外侧,而章太医则坐在里侧,方便为孟妤兮号脉。
章太医温和道:“孟婕妤,您伸出手来。”
孟妤兮没有出声,她依言伸出了手。
是被祁昱握红的右手。
在孟妤兮的手腕一伸出来后,章太医和奉和两人便看见了她手腕上那鲜红泛紫的伤痕。
包括红桑。
因为此时又过了些时辰,所以孟妤兮手腕上的伤痕,此时看起来比奉和方才瞧着更恐怖些。
已经红肿起来,还开始泛青发紫。
章太医静静把脉。
而奉和则坐在最远处,无声地观察着孟妤兮。
良久,章太医才收回了手,他温声道:“孟婕妤的身子并无大碍,臣这里有些消炎化肿的药膏,婕妤娘娘拿去涂抹几次便可。”
话音落下,章太医便从他脚边的医药箱里拿出了几瓶药膏。
红桑接了过去。
既然那些伤势并无大碍,坐在马车最外侧的奉和便出声道:“那孟婕妤您快些涂抹药膏,治疗伤痕,奴才就不在这儿继续打扰您了。”
孟妤兮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
奉和和章太医两人下了马车。
红桑则忙是打开药瓶,取出药膏,涂抹在孟妤兮手腕上已经开始红肿发紫的伤口。
看着这几道深深的红痕,红桑边涂边俯首轻吹,心疼不已:“主子,您若是疼就叫出声来,别忍着,这样奴婢才知道。”
“恩。”孟妤兮轻轻应下。
但事实上,红桑的动作很轻,那药膏涂抹在伤痕上时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倒也没有什么痛感。
奉和和章太医两人上了马背,骑马赶去御驾复命。
途中,章太医有些疑惑,他出声问道:“奉和,你可知这孟婕妤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瞧着,怎么像是被人用手勒出来的。
奉和闻言后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回应,但神情却不言而喻。
在对上奉和的视线后,章太医一怔,便瞬间意识到什么,他的神情也从疑惑渐渐转变为有些不敢置信。
是皇上?
见章太医了悟,奉和收回了眼。
事关皇上,章太医就不敢继续多问,只是在沉思片刻后,章太医像是又有了新的疑惑,喃喃自语:“皇上什么时候开始打人了?”
他的话音落下,骑马行驶在他前方的奉和背影便猛地一怔。
章太医的疑惑没错,他们都知,皇上的手从来都只杀人,不打人,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在皇上的手下存活。
而在得知孟婕妤的伤痕是被皇上弄出来的后,章太医则在思考,皇上这从杀人到打人,虽然都是皇上在暴怒下的行为,但这却已经明显减轻了不少,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已经能够在他情绪不稳的时候控制他的行为?
当然这只是章太医的猜想。
而很快,章太医便会推翻他的这番猜想。他会知,原来仅有孟婕妤,能够从皇上手下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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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奉和带着章太医去为孟妤兮探病时,宫人们便从御驾里把地暖取了出来。
依皇上吩咐,宫人们把取出来的地暖拿去孟婕妤乘坐的马车。
途中,正好经过柔妃的马车,那些宫人被柔妃的人拦了下来。
柔妃的贴身宫女雨露下了马车问道:“你们这是拿的什么?”
其中一个宫人回应道:“是地暖。”
这宫里,能在马车里装上地暖的,就只有两人。
一是皇上,二是执掌凤印的德妃,连庶一品的柔妃都没有资格。
雨露的目光落在那宫人身后推的小车上,车上放置着刚取出来的地暖,被盖上了黑色的棉布遮挡,雨露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黑色棉布遮挡下露出的一点金黄上移过,她问:“这是拿去哪?”
“是拿去孟婕妤的马车上。”宫人道。
闻言,雨露的神色变了变,片刻后她侧身,让那几位宫人通行。
在那几位宫人离开之后,雨露便立刻转身上了她身后的马车。
柔妃坐在马车里。
一上午的等待,柔妃也一样被冷得脸色苍白。只是她的马车里放置有暖炉,这还稍微比孟妤兮的马车里温暖舒适些。
听见马车的动静,她睁开眼问:“是怎么回事?”
奉和已经前后来往过好几次了,他上一次经过,甚至还带着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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