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菀公主的算盘打的很好,而孟妤兮如今也的确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是她不会傻到自行了解,她只是更加坚定了她要逃离皇宫、逃离大晏、逃离祁昱的心。
以前的孟妤兮逃离祁昱,只是为了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如今,在明菀公主那里听了那些不该听的话后,她是为了能活下去。
唯有逃离,才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当孟妤兮一回到南寅宫,便把自个儿关在房门,震撼和恐惧紧紧地包裹着她,她需要时间平复。
只是没能等她安静地平复多久,白芍便在房外敲门:“主子,明菀公主派人来了。”
这会儿一听见‘明菀公主’这四个字,孟妤兮就反射性地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想要远离。但她知晓明菀公主此时派人来南寅宫的目的,与她午后去长乐楼的目的一样,是为了明日离宫之事。
她不能回避。
孟妤兮只能打开门,走了出去,接待明菀公主派来的那人。
那男子将明菀公主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孟妤兮,随后便拿出那一套男装。
“孟婕妤,这是按照您的身形尺码拿的一套宫人男装,您明日出宫时换上。”
孟妤兮抬手接了过来。
屋子里只有她和明菀公主派来的那男子。
没有任何其他宫人。
明菀公主也没有交代太多,那男子在把该说的话说话,他便离开了南寅宫。
而孟妤兮还坐在屋子里发呆。
白芍和柳枝都被她打发出去,这会儿,屋子里就她一人。那套宫人男装被放在她的手边,孟妤兮垂眸看着。
她的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想。
这时,系统突然出声:“宿主,你真的决定要走吗?”
这一声让孟妤兮回神。
下一刻,她坚定而又决绝地道:“是。”
以前她或许还会犹豫,但是这会儿,在午时听见那些不该听的话后,她知道她若是不走,等到东窗事发,被祁昱知晓她听到那些,她难逃一死,哪里还能活命。
所以她必须离开。
孟妤兮这一声落下,系统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就没了声音。
屋内又恢复安静。
今日下午过得很平静。
但却像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是一种压抑的平静,还没有逃离出宫的孟妤兮都已经开始心神不宁。
也不知是因为害怕她所听到的被人知晓,还是恐惧她明日离宫被人逮到。总之,这一下午她过得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安稳平静,很难受。
她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有明菀公主这条大腿在,她不会有事的。
然后,就在孟妤兮不停地平复心情、为自己加油鼓劲儿中,将近酉时,敬事房的人竟来了南寅宫。
祁昱今晚翻了她的牌子。
她要侍寝。
这可真是一道平地惊雷。
她搬离太极殿将近十日,祁昱都没有翻她的牌子,结果在她明日就要逃离出宫的前夜,今晚,他竟然翻了她的牌子。
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只是不论是哪种,孟妤兮今晚都是不能去太极殿侍寝的。
她抑制着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和忐忑,面上佯装病态,对着那些敬事房的小太监们虚弱地道:“感谢皇上疼惜,只是我近日不小心感染风寒,如今尚未痊愈,一副病体难以面圣,今夜恐怕不能侍寝。”
闻言,那些太监们面面相觑。
半晌,其中一个小太监才站出来道:“那好,孟婕妤您好生休息,奴才这就回去向皇上禀报。”
说罢,那些敬事房的小太监便转身离开。
待他们离开之后,孟妤兮的脑子里还一直回旋着那些小太监说的话。
向祁昱禀报。
她在担心,她装病一事瞒不过祁昱,又或者,祁昱搞出些别的幺蛾子出来,例如,指派一个太医过来。
但似乎是孟妤兮多虑,那些敬事房的小太监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祁昱那边也没有任何事。
今夜,依旧平静。
夜里,孟妤兮把那套男装藏在被褥里,她抱着入睡。
白芍和柳枝都被她打发回房睡觉。
今晚,房外没有人守夜。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难以平静,孟妤兮这一夜睡得极不安宁,噩梦不断。
一会儿是她在逃离出宫的途中,竟被祁昱逮到,然后坐在御驾上的祁昱极其冷漠地注视着被护卫按压在地的她,薄唇冰冷道:“乱箭射死。”
命令一出,就是来自各个方向的箭瞬间向她射来,这一幕吓得在梦里的孟妤兮都惊颤不已,难以平静。
画面一转,又是她听到的那些事被祁昱知道,祁昱阴狠地睇着她,像魔鬼一样恐怖:“既然你知道了,那朕就不能再留着你。”
话音落下,一把利刃猛地刺入她的胸口,像瀑布一样的鲜血从她的胸腔流下,孟妤兮的眼底都是漫天的血迹。
她猛地惊醒过来。浑身冷汗,脸色苍白,屋内的红烛已经燃尽,窗外透着月光,一切看似都依旧那么平静。
没有任何变化。
只有她的心,不太平静。
孟妤兮平躺在床上平静。
她的目光注视着不知名处,眼神渐渐涣散,让她的精神重新聚焦的,是房外有宫人敲响卯时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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