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说什么?”
柳遇之眼睛睁得大大的,模样十分狰狞可怕,匆忙停轿的轿夫被吓了一跳,连忙去周围打听,好一会儿,他们才转回身来,战战兢兢地开口。
“老爷,您被罢官抄家的事已经传出来了……”
还不止,就连夫人小姐干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恶事都被传出来了,还有夫人小姐当年顶替镇北王真正的救命之恩之人的身份的事。
听了这话,柳遇之已然苍老近十岁的脸顿时就是一青,而后他猛然“呕”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老血,晕厥在轿中。
……
“老爷,老爷……”
带着哭腔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敲击着耳膜,柳遇之满心烦躁,心脏莫名燥痛,好不容易才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
他声音沙哑,眼神浑浊。
“老爷,这是柳府。”
柳遇之看向坐在床边哭红了双眼的柳王氏,围在旁边的下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府上。
他松了一口气,被柳王氏搀扶着从床上坐起,捂住自己闷痛的胸口回想着什么,突然,他猛然看向旁边的柳王氏。
因为昏迷而短暂忘记的事情此时突然袭上心头,激得柳遇之险些再次吐出一口老血。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看起来可怕极了。
柳王氏被丈夫的眼神吓了一跳:“老爷?”
柳遇之看着柳王氏,眼神仇恨:“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如今我的官丢了,家也即将被抄,我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毒妇,当初就不应该迎你进门!”
柳遇之是恨毒了柳王氏。
若当年柳王氏没有犯下那等错事,他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得罪了镇北王,官丢了,家产被抄没还是小事,他怕的是镇北王会要了他的命,到了现在,什么岳家,他根本顾不上了。
柳遇之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给我更衣,我要去镇北王府负荆请罪!”
柳王氏突然被骂懵了一瞬,这时才反应过来拉住柳遇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丞相,这官怎么能说丢就丢,更别说是抄家了,老爷,你是在跟我说笑对不对?”
“谁跟你开玩笑,抄家的人很快就上门了,你这诰命夫人的位置也坐到头了!”
柳王氏一直在家照顾女儿,是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现在突然听了这话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
“还是不因为你当年做的那件事,现在王爷什么都知道了,他不但要我丢了这丞相之位,抄没家产,也许还会要了你我的命,你以为镇北王是那么好欺瞒的?”
一想到大女儿那可怕的样子,柳遇之就害怕得很,再也顾不上与柳王氏纠缠。
他要马上去镇北王府,让镇北王相信他对当年的事并不知情。
当年为了他那二女儿的母亲,他也算付出良多,他确实是喜爱她的,只是迫于岳家的压力才冷落了她。
他相信只要他好好解释了,他那柔弱善良的二女儿一定能原谅他。
可柳王氏却又哪里是那么好摆脱的,她一看柳遇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生了要放弃她们母女的打算,是以死死的扯住了柳遇之。
“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小贱人求情?你休想,就算死,你也要与我们母女死在一起!当初可是你默认我毒死那个贱人的,就算你去求情,那个小贱人也不会原谅你,更何况当年我做的事你亦是知情的,你以为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放开!”
“我不放,要死我们一起死!”
柳遇之涨红了脸,他头先才因为遭受打击吐了一大口血,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来,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这虚弱的身体让他根本就摆脱不了柳王氏,只能与她在屋里难看的撕扯了起来。
却没人看到,这时一个一身红衣的绝色女子悄悄的落在了他们家屋顶的瓦片上。
她打了个带泪的哈欠,盘腿坐下,从怀中拿出一片树叶放在娇艳的唇边。
那凄凉又诡异的乐声响起来的时候,屋内的人顿时都静了下来,他们连忙跑出屋子,朝乐声来源处看去。
发现屋内的人已经出来了,红衣女子才伸出涂满了鲜红蔻丹的纤细手指将颊边一缕黑发绕至耳后,而后,她朝下面的人微微一笑。
“我来送你上路。”
红衣女子笑着,冲下面的人伸出了自己冷白的手。
“来吧。”
柳遇之害怕极了,下意识的就将柳王氏推了过去转身就跑,结果他一转身,就看到身后有一个大瓮,瓮中装着一个满脸乱翻的皮肉的可怕女鬼。
那个女鬼冲他灿烂的笑着,声音沙哑。
“柳郎。”
柳遇之猛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唇色青紫的倒了下去,他眼睛还睁着,心脏却停止跳动了,就连呼吸,也没了。
竟是已被活活吓死。
“老爷!”
柳王氏慌乱的扑倒在柳遇之身上,却发现他已经死了,而他就算已经死了却也还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可怕双眼,那双眼睛里,像是满布了对她的仇恨,柳王氏猛然惊叫了一声,往后缩去。
她浑身颤抖,惊恐的不住的磕头:“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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