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的是,那二人直接就坐在了谢嘉语的背后。
所以,谢嘉语还没听几句说书的,便被那半老徐娘的声音分去了注意力。
坐直了!像什么样子?我跟你说了几遍了,你不是红月楼的烧火丫头了,自从离开那里,你就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官家小姐!
官家小姐这四个字却是说的声音有些低。
妈妈,我,我害怕那小姑娘说道。
我呸,你叫我什么?我怎么教你的?
娘小丫头艰难的叫出声儿来。
这还差不多!不过呢,你也就叫这几天就行了,往后进了知府府,可别再叫我娘了,见到了也只当是不认识。半老徐娘说道。虽没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却能听出来声音里的伤感。
妈妈,不是,娘,梨花不会忘了你的。名叫梨花的小姑娘着急的说道。
半老徐娘感怀的道:你若真的还记得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恩情,到时候叫你身边的下人多来光顾我的青楼就是了。我打算给你爹要点儿封口费,在辽东重新开个红月楼。
噗嗤!谢嘉语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嘴里的茶水也喷出来一些。见夏桑看过来了,赶紧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嗯,这故事说的太有趣了。
夏桑看着谢嘉语笑得不行的模样,又见一旁的顾星也难得的脸上露出来一丝笑意,着实有些纳闷儿。这说书的摇头晃脑的,都快把人说睡着了,真的就那么有趣吗?还是说,她没听懂?看来接下来要打起精神来听一听了。
不过,谢嘉语却放心多了。刚刚她还在怀疑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小姑娘是不是被这个女人拐上来的,但是听了这话,却觉得自己想多了。也幸亏刚刚没有冲动之下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接下来,这母女俩又说了许多话,基本上都是母亲在说,女儿在听。听他们讲话,倒是比说书之人说的书还要好听一些。
渐渐的,船舱里面做的人越来越多,许是都在二楼的房间里待烦了,出来逛逛。后面的那母女俩也不再说那些话了。
说书的人很快也说完了这一段,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又有一名老者上去拉二胡了。
众人原本没几个人说话,这会儿,听着曲子,也开始相互攀谈了。坐在后面的那位半老徐娘也开始跟拼桌的人大声聊了起来。谢嘉语觉得有些吵嚷,便不再坐在这里了,带着顾星和夏桑走出了船舱。
此时已经是晌午顶,虽然江上比地上凉爽一些,但也耐不住这夏日正午的阳光,着实毒辣。船艄是去不得了,不过那阴凉处却是可以坐一坐。
坐在阴凉处的椅子上看着泛着银光的晋江水,也着实有趣。
坐了没多久,谢嘉语便看到船舱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叫梨花的那个小姑娘。
只见那个小姑娘此时脸色苍白,捂着嘴,一副难受的模样。低着头,四处在找些什么,还没找到,人便扶着船舱哇啦哇啦的吐了起来。
很明显,晕船了。
吐了一会儿之后,有个伙计过来了,打量着小姑娘的穿衣打扮,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指责道:你这是哪家的小丫鬟,怎么把我们的船都给弄脏了!
小姑娘惨白着脸,因为刚刚吐过,嘴角还在哆嗦:我我我对不起,一会儿我给你们擦干净。
伙计嫌弃的道:别一会儿了,就现在吧,赶紧擦。
说完,看着旁边的地上有块布,指着那块布道:就用那个擦,赶紧的!别一会儿我看不见,你就跑了。
小姑娘全身都有些不舒服,但做奴才惯了,听了伙计的话,赶紧就蹲下身子,准备擦地了。
谢嘉语见状,有些不忍,看了一眼夏桑。
夏桑会意,走了过去,从荷包里掏出来一钱银子递给了伙计:这位妹妹人不舒服,劳烦小哥代劳吧。若是在京城,谢嘉语出手还能阔绰一些,但出门在外,安全第一,不能太过露富,否则会惹上大麻烦。
伙计看了一眼夏桑。见眼前的这位姑娘虽然长得不美,但通体的气派以及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再加上眼前的一钱银子,权衡了一下,立马欢喜的接过来:没问题,没问题,小的马上就打扫。
他跟在船上一个月风里来雨里去能拿到二两银子,眼前的这位客官给了他一钱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但相比较于扫地这事儿,值了。
说着,伙计便跑到船舱里拿了一个打扫的工具,也没用手,三两下便扫干净了。随后又拿了一个湿湿的抹布,在地上踩了踩,很快便干干净净的了。
伙计离开之后,梨花这才想起来刚刚帮了她的这位姐姐。
多谢姐姐。梨花感激的对夏桑说道。
夏桑朝着梨花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谢嘉语,说道:不必谢我,是我家少爷心善,不忍心见姑娘如此难受。
梨花顺着夏桑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名身着浅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那里。那男人正是刚刚出门的时候在船艄见过的那位。
此时,那男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虽然长得其貌不扬,可不知为何,那笑容却让她觉得舒心,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朝着谢嘉语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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