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一脚踢飞撞在断裂的碎石上,焦尺趴在地上,喉中咳出一大滩带血的肺腑碎末。
一只脚狠狠地从后踩上了他的头颅。
只听“轰隆”一声。
他头骨被大力往地下踩,连四周的金砖都被踩到破裂,让焦尺血肉模糊的脸深深陷入。
他呼吸非常微弱,宽大的手掌白骨森森,还试着撑起身子。
又是“轰隆”几声!
接连的猛跺一下下地将他的头颅踩到了碎砖里。
虽然焦尺一朝悟道实力大增,但他根本就不懂运行灵气,空有一身杀气凛冽和蛮力,又怎么打得过身经百战且法宝无数的魔修。
他脏兮兮的手指动了动,渐渐没了生机。
图予猽渗血的双瞳带着疯癫之色,死盯着焦尺的后脑。
他抬起手中红鼎,正要将焦尺的神魂吸入红鼎之中,翻腾怒吼的长河顿时从远处而来,扫荡了整个大殿。
洪流之中,澎湃的灵气化为一条有形的长河,卷着谢千柉的身形冲向了森森魔气之中。
他一双珈蓝佛眼青光大盛,手中断水刀卷着水刃翻至图予猽的上空。
大刀落下,顿时一条粗壮水柱旋转着凝聚成一条硕大水龙,巨口大张龙吟长啸。
魔修,必死!
图予猽双手掐诀,登时身后的巨大恶佛也跟着掐出手诀,无数红浆拔地而起,狠狠撞上了咆哮而来的水龙。
在这近乎撼天动地的撞击下,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穹顶都纷纷摇晃断裂,无数碎石和烟尘落入咆哮的洪流之中,三人的身影都被淹没无踪。
焦尺睁开双眼,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就在远近。
十多天前,集市中卖猪肉的摊主凭空消失在街上,有侍卫前来调查,却一无所获。
大家只知道那壮硕如牛一般的中年汉子曾经是个刽子手,后来开了个杀猪卖肉的铺子。
家中唯一的老母也在三年前亡故。
附近邻里害怕他、忌惮他,问了一圈竟是没一个人和他相熟。
这卖猪肉的案子搁置七天后,上头来人将铺子封了,日子又照常的过,仿佛这个小国中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
就在这天正午,他出现在了被封的摊子前。
焦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掌完好,只是那把缺了口子的杀猪刀不见了。
隔壁摊子卖馒头的老二一抬头,便看到消失了十几天的焦尺直愣愣地站在他身旁,吓了个半死。
老二顺着气,用惊疑的眼神打量着焦尺。
“焦,焦家大郎?你这些天上哪儿去了,官家找不到人,铺子就先给你锁了……”
中年声音越来越小,他心头凉凉的,总感觉这阴沉沉的汉子变了。
他身上还穿着一袭浸满猪油的补丁短打,可不知为何,更让人觉得害怕了。
焦尺握了下拳,一团锈红色的杀伐之意从他体内缓缓溢出。
他的路不在这儿。
他要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一个眨眼,焦尺消失在大街之上。
老二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见,见鬼了!”
芥子空间的大殿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殿室都震荡起来。
陈隐刚刚冲入洪流,便被扑面而来的凉意淋了满脸。
身后响起一道长啸:“老谢,兄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她一回头,便看到奚存剑脚踩噬魂剑紧跟着冲了上来。
他跑的飞快,倒不像是要来打架的,而是来超过自己的。
陈隐一直觉得这个青年脑子可能不太正常,眼角余光一闪,一团分裂缠绕的死气宛如长蛇,顿时清澈的水系灵力中便搅上一片雾色。
她心想这样也好。
两个人同时牵制住图予猽,她和傅重光便能专心解决恶佛。
一抬眼,扑面而来的寒意便笼罩了陈隐的整个神识。
她一双眼瞳中映衬着那张巨大的恶佛之脸,源源不断地黑血从紧闭的佛眼中流出。
似痛苦,又似悲悯。
有沉重的呜咽和哀鸣一声声地传进陈隐的识海,她仿佛听到佛的悲泣。
佛之心慈,怎么忍心看着生灵涂炭,更何况这一切杀伐都是在自己的手中。
残魂被镇压在魔宝之中,永世受烧灼炼化之苦,又不得不成为魔修作恶的帮凶。
因此它只能选择自戳双目。
目不可见,便看不到罪恶。
一旦恶佛后颈处的魔眼完全长出,那么恶佛眼中无罪恶,心中无慈悲。
仅仅是对视一眼,陈隐的脊背便被冷汗浸透。
远远地看和凑近了瞧是不一样的感受,尤其是她还要更近,要贴着这凶物去牵制它。
稍有不慎,或许就要栽在这里!
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白影,陈隐微微侧目,看到傅重光借力登天,身子轻如羽鹤随着长剑飞到了她右上方。
她略一点头,握紧大刀的掌中泌出湿润汗水。
眼瞧着傅重光的白袍遁入那恶佛身后,陈隐微曲后腿,登时无数天地灵气尽数涌入她的体内。
她奋力一跃,直朝着那巨大佛面挥刀而去!
下首洪流之中,图予猽面色凝重。
他沉沉盯着眼前一左一右的青年修士,一个赤着上身手持一把水刀,另一个脚踩一柄雾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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