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隐心中疑惑,便问出了口。
赤霄门虽为天下道宗,但门下子弟众多,每养成一个内门弟子,都要花费大把的灵石、丹药。
孙平继续道:“因为我们只能算得上是分支。”
几大一流宗门起源的早、传承深远。
早在天下还没分割的数万年前,这些宗门已经存在,大多是由上古大能一手创立。
在接下来的亘古变迁中,许多宗门没落了,也有很多宗门悄无声息便山门破败不复存在。
而流传下来的几大道宗,也因为小世界的分割被分化成了主脉和分支。
主脉便是上三千,那里才是宗门真正的根基之地;分支都在中三千,不断为主脉提供新鲜血液。
且上三千虽然灵气丰厚远非中三千能比,但因着种种禁制原因,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进行宗门比赛,重新分配资源,竞争十分残酷。
这也是为何各个宗门不仅要努力地培养自己的弟子,还要提防他宗的天才横空出世,甚至不惜出手绞杀毁灭。
越是天赋强的修士,便越能给宗门带来利益。
听到这儿,陈隐心中猜到了什么。
她开口问道:“师父,我们宗门的主脉是不是……不太强盛?”
孙平摇头苦笑:“何止是不强盛,最近千年门中都没出什么有潜力的新鲜血液,现在的主脉甚至是在一流宗门中垫底的,即将跌出一流了。”
陈隐心中震惊,她原本只猜测自家主脉在上头混的可能不太行,却怎么也想不到,是混的很惨,和中三千天下道宗的名头完全颠倒。
而断岳宗在上三千的主脉,才是实力最鼎盛的宗门。
这便是为何断岳宗的一群长老总是针对赤霄门,还隐隐带着超人一等的高傲。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他们自持身份认为主脉强盛,心中便瞧不起在上三千垫底的赤霄门,更认为赤霄门不配为天下道宗。
而三代之内已经有了一个傅重光,虽然现在卡在淬丹期,但突破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又一个陈隐横空出世,怎能不让其他宗门警惕。
想到前尘过往,孙平神色晦暗,一抹凶狠之意从眼底泄漏。
“我之所以早早告诉你这些事情,为的就是让你小心谨慎。”
“你已经暴露在天下人的眼中,此次进入岐台道院,切记要小心其他宗门的弟子;记住,你们是竞争关系,一旦对面的人动了歪脑筋……你便不要心软,要斩草除根!”
那些手段阴狠的上宗修士,孙平是见识过的。
曾经的孙平虽然也性格不拘,但却远非现在这般孤僻、难以接近。
他师门三兄弟,大师兄为人敦厚又极照顾师弟,还是三人中天赋最佳的人物,哪怕是同陈隐、傅重光也有的比。
那年升龙门时,他大师兄笑着说自己会在上三千等着他们师弟二人,却不曾想只去了几个月,便被反送回一具冷冰冰的尸身,死状痛苦且惨烈。
孙平知道是那些上宗之人为了防止大师兄夺取资源,提前出手将其绞杀,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过去的许多年怨二师兄,更是因为曾经温和的青年人,现在也变成了能每日笑脸相迎那些杀害大师兄者的人了。
但随着时日渐长,孙平心中的愤懑慢慢平静,也理解了二师兄的苦衷。
他未必不恨,也未必想当这劳什子的乾清道人。
但时过境迁,他们师兄弟间的嫌隙已久,不是一言一语便能说清的。
孙平有过一次痛彻心扉的失去,他不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徒弟也步上大师兄的后尘,所以决定提前和陈隐讲清利害关系。
算算日子,这批天下大比的修士出了岐台道院,正巧能赶上这次的升龙们。
岐台道院乃是上古传承,一进一出,很可能是天降机缘,也可能会丧命其中。
届时陈隐出来,若真的能突破淬丹,便可直入上三千。
陈隐微微点头,“多谢师父,我都记在心里了。”
而这番交谈之后,孙平再塞给她什么保命防身之物,她便不再推辞,都收入戒子空间中。
眼中寒芒一现,陈隐攥紧掌心。
仅从孙平三言两语中,陈隐便听出主脉在上三千生存不易,更是和断岳主脉有着血海深仇;
师门之仇,她也当扛起。
如若那些断岳修士真的在岐台道院中出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番话,同样在其余几个大宗中隐秘说出。
断岳宗内,一长衫老道愤恨怒骂道:“那崔老儿仗着自己是主办者,便给自己宗门的弟子行方便,简直岂有此理!还有其余那些宗门的人,竟然附和着,简直蠢钝!”
空旷大殿之上,一个灰袍老者坐在上首。
他身子微微佝偻,像是在蜷缩,整个人都有种即将腐败的即视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噬他的生机;
这便是断岳宗如今的掌门人——被文汇雅直言说修行出问题的泓尹道人。
泓尹道人因为冲关问情再次失败修为受损,并没有去天下大比,而是派了他的师弟过去。
他闻言后眉头蹙着,粗声粗气道,间或夹杂着一声声咳嗽:
“师弟,你气糊涂了。那陈隐参赛时不过筑基小成,此番在天下人眼底进阶蜕凡,也该有她的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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