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断岳宗的长老提言,说陈隐已经突破了蜕凡期,便不能再按照原先那般承续蜕凡之下的道院名额;
若是想获得道院名额,必须要和蜕凡之上的众修士竞争前二十名。
可陈隐一个刚刚突破蜕凡的人,又该怎么和一群蜕凡巅峰者竞争。
此话一出后,向来温吞的乾清道人忽然开口道:
“王长老此言差矣,这未免对陈隐太不公平。”
断岳王长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知秋剑文汇雅打断,她笑眯眯道:
“王长老怎么总是和小辈们过不去,出尔反尔有失大宗风范;更何况全天下有几个修士能有像陈隐这般修行速度逆天的,她若是没有名额,恐怕不能服众。”
一旁其余大宗的长老早就看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顺眼,顺势踩两脚,将其气个半死。
相比于这王长老的跳脚,泓尹道人觉得一个名额而已,需要卡的不是陈隐的名额,而是陈隐这个人。
泓尹道人又是一道低咳,呼唤一声:“阿劲。”
一道黑影从空旷的地底钻出,悄无声息立在大殿中。
一袭黑衫的青年修士恭恭敬敬朝着上首鞠躬,“师尊。”
闻人劲,如今断岳宗三代之内最有出息的弟子,也是泓尹道人的亲传弟子。
“那个陈隐,就让她留在岐台道院里吧,要怪只怪入错了门。”
闻人劲应了一声,眸中寒气森森,“师尊放心,不仅仅是那个陈隐,傅重光我也会让他长眠岐台。”
十几年前,闻人劲一直活在傅重光的阴影之下。
那人号称是近千年万年来最出彩的天之骄子,他怎么也追不上。
可当傅重光到达淬丹巅峰之后,却迟迟突破不了,两年三年……一直到现在,到他闻人劲已经淬丹后期,傅重光依旧原地踏步。
他会用傅重光的血,来证明谁才是三代中的第一天才!
“好!我徒儿有血性!”
泓尹道人闻言后抚掌大笑,一张枯如老树的脸狞在一起,浑身的灰黑灵雾直冲穹顶,仿若鬼魂缠绕。
他笑罢眸色又沉了些,冲着下方王长老道:
“最近的弟子一茬不如一茬,老祖宗们很不满意,已经在怪我等无能了。师弟有心思愤懑,不如多花心思去想想,为何那赤霄门能搜罗如此多的天才弟子。”
“难道一直要老祖宗们出手去对付那些源源不断升入上三千的人么?”
原本满脸怨气的王长老面色发白,期期艾艾应了一声,不敢再抱怨。
*
次日清晨,陈隐特意前去拜谢乾清道人。
她直入幽静的内山,到了大殿之后恭恭敬敬地朝着上首的老者行了礼。
如若说在此之前,陈隐只将乾清道人当成一个值得敬佩的长辈,那么在听周敦恒说了当日雷劫时他亲自为自己布阵、又因为自己名额的问题出面,心中更多了感激之情。
“多谢掌门,弟子感激不尽。”
乾清道人微微抬手,一缕淡淡的微风托着陈隐的手,“虚礼就不必了,修为可曾稳固?”
陈隐道:“谢掌门关心,已经彻底稳固了。”
其实乾清道人更想问的事关于吞天道印的事情,也想问问陈隐是否见到了师祖,有没有获得全部的传承。
但想了想,他还是没问出声,而是忽道:“此次前去岐台道院,并非轻松之事,想必你师父也同你说过了。特别要注意同行的其他宗门人,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此次去岐台会有师兄带着你……”
陈隐正认真听着,听到“师兄”二字忽得心头一跳,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
应该不会是那人。
听周敦恒说,内门某同乾清门下四弟子交好的师兄说,那人并不在乎岐台道院,好像是卡在了瓶颈,忙着下山历练寻找突破的机缘。
她刚刚沉下心来,便听乾清道人说:“想必你也听过,就是我门下大弟子傅重光,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入门时好像就是他带你来的,算起来你们也有一段因果缘分……”
陈隐脑海中‘嗡嗡’声一片,“傅……大师兄不是不参加此次大比么?而且,我和大师兄也只有一面之缘,不好劳烦他。”
乾清道人似是因为心情颇不错,并没有察觉到她脸上一瞬间的僵色,抚着白须道:“他虽性子冷了些,但你们二人相互照应,在秘境中也算有个帮助。”
想到大徒弟近日来的变化,乾清道人心道:看来徒儿那破境的关键之人,就在这次天下大比获胜者中。
如今最操心的徒弟破境有望,宗门又出了一个不输于弟子的绝世天才,赤霄门后继有人!
让二人同行,这是乾清道人一开始便想好的。
一来傅重光可以在道院中多多接触那关键之人,二来手握师祖吞天道印的陈隐的安全也就大大提升。
从内门山出来时,陈隐身上又多了两个储物袋,是临走时乾清道人塞给她的。
虽然得了长辈的奖赏,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来。
一想到即将同行的路上要同傅重光一起,陈隐就一个头两个大。
想到那傅重光若是要去岐台道院,势必会重返演武场,她祭出大刀朝着‘天堑’的方向而去。
刚刚入场,便听呼啸的欢呼声几乎要将整个天穹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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