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绢连忙破涕为笑:没有,奴婢这就不哭了。
郁清和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又捡起书来。看了没两行,就听见外头脚步声匆忙,红绢出去问了几句,回来低声道:夫人把少奶奶唤过去了。
郁清和皱了皱眉: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知道说了些什么。
孟玉楼本是要去卉院看郁清和的,听丫鬟来说侯夫人唤她,想起怡兰已被送到侯夫人面前,正好去处置这胆敢下药害主子的奴才,当即起身过去。到了侯夫人院子里,只见怡兰趴在地上,边哭边喊冤枉,不由得气往上冲,指着她道:你这贱婢,还敢喊冤?给爷的药里下东西,打死你都是该的!
怡兰哭着道:奶奶容禀,奴婢根本不曾下什么东西呀,明明是沈姨娘指使青枣儿下药来诬陷奴婢的。
孟玉楼怒道:那包药的纸都从你袖子里掉出来的,还说不是你?
奴婢袖子里不过是张捡起来的破纸片罢了,因着掉进了风炉里,沈姨娘就硬说是奴婢包药的纸,明明是诬陷的!怡兰连哭带嚎,只差满地打滚了。
孟玉楼正要再骂她,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香梅出来道:二奶奶,夫人在里头候着您呢,可别气坏了身子。
孟玉楼恨恨瞪了一眼怡兰,走进屋里去,便见屋中并没几个丫鬟,只有侯夫人坐在那里,碧桃本在给她捶背,这时也退了出去。孟玉楼见这样子,不由得微有些发怔道:姨母
侯夫人招手叫她上前,叹道:你可是气着怡兰?
孟玉楼不知她何意,皱眉道:这般下药药主子的奴才
侯夫人又叹了口气道:无凭无证的,怎就说是怡兰下药呢?这丫头在我身边也好几年了,我还不知道么?她哪里来的下药的胆子呢?
孟玉楼忽然想到宝兰方才去她院子里说的话,不由得说话就有些迟疑起来:姨母的意思是难道真如宝兰所说的,怡兰下药,是侯夫人吩咐的?自己这个姨母,当真是想着害郁清和么?
沈家那丫头说是怡兰下的药,可怡兰还说是她下的药呢。
青枣儿?孟玉楼有些不能相信,她下药做什么?
她自然不会想害清和,可是沈姨娘呢?
孟玉楼仍旧不能相信:爷这般宠爱她,她下药做什么?
你这傻孩子啊。侯夫人慈祥地叹了口气,就是心眼太实了,不然这些年也不会被韩青莲气成这样子。你怎么不想想,那药听说是只让清和的伤慢些好的,若是清和的伤不好,她就能一直伺候着呀。
可是她本来也就够得宠了
真是傻孩子!侯夫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再得宠,清和总要按日子去你屋里吧?总要去韩青莲屋里吧?如今这伤不好,可是日日都在她房里呢!
一说到这个,孟玉楼就不由得一阵难过。自打从庄子上带回沈宜织,郁清和到她屋里的时候更少了。侯夫人观察着她的面色,轻轻一叹:若是让那沈姨娘先生下儿子,怕是都不肯让你抱到自己屋里养的。
孟玉楼心里一颤,想到沈宜织出众的容色,不觉更是心凉,低头道:本想着抬举小沈姨娘,可是爷又伤着了
你这孩子。侯夫人拉过她的手,孩子还是要自己生的好。别的不说,那小沈姨娘眉眼间也是一股狐媚劲儿,真要让她生下孩儿,怕也拢不住。说起来,你若真要抬举,倒不妨抬举香苹。她总是我身边出来的,跟咱们靠得近。自然,最好还是你生,那就是嫡子,什么都不用怕了。
孟玉楼听得点了点头,却又有些伤感:可是我这身子
你还年轻,这还有好多年呢,好生养着,总能生出儿子来。侯夫人拍拍她的手,那药吃完了只管来回我,我再给你。
孟玉楼起身告辞出来,一面往卉院走,一面想着侯夫人所说沈宜织的事,越想越气。进了卉院,见沈宜织带着人从下房里迎出来,顿时冷笑一声:爷伤势未愈,你不在房里伺候着,却跑到下房里做什么?真当爷宠着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么!瑞草,掌嘴!
这,这是闹哪一出?沈宜织料想过孟玉楼被侯夫人叫过去,少不得要灌输点什么有利于怡兰的观念,但也没想到火气这么大,上来就叫人打她!喂喂,郁清和还在屋里呢!
这种眼前亏可不能吃。沈宜织见瑞草一扬手,立刻就往后一躲,扯着嗓子就叫了起来:奶奶,妾哪里犯了错,奶奶就叫人掌妾的嘴啊?是说给郁清和来当靶子,可没说要挨打呀。
第九十章
孟玉楼也只是一时心火上蹿,随口就叫瑞草上去掌沈宜织的嘴,但话已经说出来却不能改变,见沈宜织竟敢躲闪,心里更怒,厉声道:你还敢闪!瑞草,给我用力掌嘴!
啪!房间里又传出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瑞草吓了一跳,拿眼去看孟玉楼。虽然她是孟玉楼身边的大丫鬟,以前郁清和也从来没发落过她,但自打这位沈姨娘来了之后,连侯夫人身边的怡兰都挨过两回板子了,她可真没把握自己能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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