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姨娘拿帕子掩着脸刚哭了一声,采香已经扑通一声跪下去哭道:爷救救我们姨娘吧,都病了好几天了,奶奶也不给请大夫,还叫天天来请安,我们姨娘实在没办法了才叫采绿去求爷的。
孟玉楼怒道:胡说八道!你装病唬谁呢?
话犹未了,韩姨娘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直咳得身子直抖。采香忙的给她拍背抚胸,好容易止住了,采香往那帕子里一看便惊呼起来:姨娘咳血了!
这下把孟玉楼也吓坏了,果然那雪白的帕子里一团血渍,触目惊心。郁清和眉头一皱:快去请大夫!一边叫采香,把韩姨娘扶着坐下。
孟玉楼呆了,不由得道:这,这前些日子根本没有
采香抬头哭道:前些日子姨娘就说不适,奶奶不给请大夫,拖到如今自然是不好了。
沈宜织冷眼看着,韩姨娘还不至到咳血的程度,那口血多半是咬破了舌头吐出来的,但是她病了却是实打实的。这一招苦肉计用得好,偏偏算准了郁清和回来的时候,铁证如山,孟玉楼辩不过去的。
果然郁清和皱眉看了孟玉楼一眼:为何不请大夫?
孟玉楼怒道:初时我就要请的,是她自己不让请,又天天的来请安,我哪里知道她真的病了!
韩姨娘掩了脸有气无力地哭道:奶奶当时说要让夫人拿侯府的帖子去请太医来给妾诊脉,这不是根本就不想给妾请大夫吗?别说夫人不会同意,就是夫人肯了,劳动太医来给妾一个侧室诊脉,岂不是招着太医心里恨咱们侯府吗?妾这才说不用的。
孟玉楼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当时是认准了韩姨娘装病,所以故意说了那些话,只是这有辱太医的事,她却着实没有想到。孟家不过是个五六品的小官,根本请不动太医;来了侯府之后,又是一病即有人自动去请了大夫来,因此这里头的门道她当真是不懂的。
郁清和的脸色本来就很不好看,此时就更阴沉,冷声道:都住口,大夫来了诊过脉再说。说罢,自己先捡了张椅子坐下来。
孟玉楼本想着自己有了身孕,郁清和必是高兴的,就是这阖府上下,哪个不得把自己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想不到先是韩姨娘出来挑衅,郁清和又是进门就黑着脸,哪里有个喜庆劲儿呢,不由得自己也气了起来,坐着不动。
一时大夫来了,隔着屏风诊了脉便道:这是着了风寒,若是刚起之日用两副药也就好了,如今拖了这些日子,病根已扎得深了,须得好生将养着,若转了肺痨就棘手了。
郁清和叫人跟着大夫去开方抓药,又叫人送了韩姨娘回自己院子好生养着,连打成猪头的采绿都叫带回去了,转身回来看见孟玉楼,不由得就皱起了眉:不过是请个大夫的事,你怎的也要克扣着?
孟玉楼锐声道:我何尝克扣,分明是她装病不想来请安。
郁清和对她的小心眼自是知道,冷冷道:她若是装病,你当时请了大夫来戳穿了,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如今拖下去闹成这副样子,不说别的,若是韩府问起来,如何回答?
孟玉楼答不上来,心里知道被韩姨娘算计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口不择言便道:我晓得爷看不上我,别说韩姨娘,就是沈姨娘也比我得爷的眼!一回府就先到她房里去,东西在她那里挑过了,剩下的才拿来给我!既这么着,爷或休了我,或拿根绳子来勒死了我,就叫她们随便哪个做了正房奶奶可不好呢?
郁清和一拍桌子:胡说八道!你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哪里有个正房奶奶的样儿!你也不用说这些歪话,你我夫妻这些年,你的脾性我岂有不知?你有孕了自是喜事,要立规矩也是无妨,只是也莫要做得太过了。这些日子我帮着你立威,想着你心里踏实了也就好了,可你倒好,仗着身上有喜,就百般的折腾起下头的妾室来了。韩青莲是韩家的女儿,虽说是妾,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韩家不会不闻不问,就是我们侯府的名声难道好听?你听着哪家好名声的正房奶奶是会搓磨死妾室的?你一双眼睛只管看着后宅这三尺见方的地方,几时想过大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沈宜织和沈宜红、香苹都缩在墙角里,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个影子才好。偏这时候小丫鬟在外头小声道:灵芝姑娘过来请安
灵芝也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是都到了门口了,又听说几个姨娘们都已经过来了,自己不来又是一条罪过,是以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郁清和扫了她一眼,冷冷道:红绫呢?怎么不来请安?
灵芝哆嗦了一下,只得小声道:红绫前些日子被打得半死,撵出府去了。
郁清和一怔:怎么回事?灵芝只得将秋晴小产一事说了,末了偷偷看了一眼沈宜织,低声道:若不是沈姨娘求情,红绫怕已经给打死了。
灵芝说得虽然尽量简单,郁清和却也已经明白了,冷冷看了孟玉楼一眼:红绫到底是我院子里的人,奶奶就没替她辩上一句半句?
孟玉楼咬着嘴唇道:那时夫人正怒着,秋晴又失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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