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和垂下眼睛看着桌面:你出去了住在哪里?
我想,若是爷肯允许,我想先住住红绫现在住的那小院。那也是郁清和的产业,要住当然要他的允许,然后我再瞧着去找个铺子。
郁清和沉默片刻:我名下有个茶叶铺子,不大,伙计倒是齐全的,去哪里进货也都是定了的。因是当初置办的第一个产业,所以也不值什么钱,本钱是一千两银子,你若愿意就转给你。想要赚大钱是不能,因地脚一般,进的茶叶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但每月结余个三十几两也是有的,刨去伙计们的工钱,养活你们三人足够了。
沈宜织也并不打算矫情地拒绝郁清和的帮助:那就多谢爷了,我给爷拿银票去。沈家给了两千两的嫁妆,估摸着买铺子,再买一处小院儿三人住着足够了。
郁清和也没说不要,只看了看沈宜织拿来的银票:你还有多少银子?
沈宜织想了想:沈家给了我两千两银子的嫁妆,进了府也没有什么可花用的,都还在。还有前儿在围场太子赏的百两黄金买了铺子之后也还有两千两左右,够我们过日子了。
这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郁清和这才把银票接在手里,笨重东西你不要,那些首饰衣裳都拿走,就是留下爷也不能再给别人了。
那就谢谢爷了。这些首饰衣裳也得值个两三百两呢,若这样算起来,她还是个小富婆呢。
以后铺子里若是有什么麻烦,只管来找爷。府里不好进,,就去找小六来给爷传个话。
知道了,谢谢爷。沈宜织再能说会道,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良久,郁清和猛然站了起来:明儿叫红绢把解契书拿来给你,也叫她给你们准备马车,爷就不来送你了。
沈宜织也站起来,移开一步,对着郁清和深深福下身去:宜织多谢爷这些日子怜悯照顾,如今爷做了世子,宜织别无可助,只能恭祝爷日后一帆风顺,事事如意。说到自己,她自己也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些东西似的,几乎要说不清楚。
郁清和没有回答,转身走了,直走到门口才沉声道:爷也愿你日后如意。说完,打帘子出去了。
沈宜织还保持着福身的姿势蹲在地上,直到宝兰和青枣儿溜进来,惊呼着来扶她,这才慢慢站起来,只觉得腿都有些麻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明儿一早咱们就走了。
郁清和说话算话,第二天一早,红绢就过来了:爷让奴婢把这解契书交给姨娘。
绮年拿在手里看了看,这纸轻飘飘的解契书,表示她从此就不再是侯府的一名良妾,而是可另行婚嫁的自由人了。
别再叫我姨娘了。
是,沈姑娘。红绢从善如流,马车都备好了,爷让送沈姑娘先去住处,小六和茶叶铺子的李掌柜都等在那里,姑娘过去了,若愿去看茶叶铺子,立刻就得去的。
麻烦你了。沈宜织笑笑,把解契书收好,招呼宝兰和青枣儿拿上包袱准备出发。
一辆小巧马车停在侯府后门,晨起洒扫的婆子丫鬟们有识得沈宜织的,不由得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瞪着眼看。小三赶着马车,红绢送沈宜织上了车,也有几分不舍:姑娘安顿下来,怎么得闲也还来看看?
沈宜织笑了一下。侯府哪里是随便进的呢?不过也并不说破:好。只是奶奶那里,你还是要照看着些。虽说郁清和现在已经是世子了,但孩子到底还是要紧的。
小三闷声不吭地赶着马车到了小院,红绫早得了消息在门口等着了:姑娘来了?屋子都收拾好了,姑娘可累,可用过早饭了?
沈宜织看她比前些日子开朗了许多,心里也舒坦:你都别忙,我都用过了,东西且放下,我想着先去看看铺子。
红绫连忙答应,帮着把包袱拿进屋里,主动道:我和青枣儿整理东西,让宝兰妹妹陪姑娘去看罢,那铺子离这里还有几条街呢。
沈宜织点点头,跟迎出来的小六和李掌柜先见了礼,便往茶叶铺子去。
这条街过去就都是些平民百姓住的地方了,那边再过一条街是平丰里,姑娘平日若走动可小心,千万莫过去。李掌柜指点着四周,给沈宜织一一讲解。
这茶叶铺子确实不大,不过收拾得极干净,店里除了李掌柜就是两个大伙计,平日里卖茶、进货或者给人送货上门都是他们。附近几条街上的房屋看起来也确实都十分朴素,跟侯府所在的那几条街截然不同,可见是富人区与平民区的差距了。
平丰里是什么地方?宝兰好奇地问。
李掌柜咳嗽了一声,略有些为难地道:就是有窑子的地方,那里也时常要些茶叶,也有些姐儿们偶然往这边街上来走走,姑娘可别错走到那边去。
宝兰不由得*了脸,忍不住低声道:世子爷怎么给了这么一个铺子
沈宜织沉了脸:再往那边去自然好,可是咱们有多少钱盘得下?越是接近达官贵人的地方自然越是昂贵,而且那些地方的麻烦未必就少。相反这边是平民区,她这有着侯府靠山的小铺子反而好做生意,至少地痞无赖或是差役们要敲竹杠就得琢磨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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