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18页
    王氏脸色不觉有些难看,一旦沈宜织姐妹两个都被侯府撵出来,沈家跟侯府自然也就全无瓜葛了,那还能沾上什么好处?
    沈宜织把王氏表情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悠悠地道:若只是休了我也还罢了,若是因此连累了世子爷的前途,世子爷一恼,没准就想着要报复沈家,到时候哎哟,我想想都觉得怕呀,那可就真没活路了。
    王氏脸颊肌肉不由得微微又*了几下,恨恨地瞪着沈宜织。什么没活路,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儿,分明是在威胁自己,若是惹翻了世子,到时候没活路的就是沈家!明明这丫头在沈家的时候唯唯喏喏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如今怎的就变得油盐不进?
    是。世子爷的前途自然没人敢坏了,可世子夫人的娘家若一辈子是个盐商,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人在屋檐下,王氏不得不把嫡母的派头收了起来,堆起了一脸笑容。
    既然要明码标价,那就好办了。沈宜织也淡淡一笑:太太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老爷是盐商,弟弟这还小着呢,指望他走仕途怕是至少还得二十年。
    盐商那也是有三六九等的。王氏一听这话有门儿,连忙打蛇随棍上,那小盐商苦巴巴的,捡着人家大商贾不要的盐条子,百十斤地过过手,干赚辛苦钱了。瞧瞧人家做皇商的,虽然也是商人,却沾了个皇字儿,那气派!前几日我们进京来的时候,在客栈里就碰到一位,说是江浙那边专给宫里供绸缎的,那样上等的客栈,人家一包就是一座院子!身边跟着几个伺候的丫鬟,那身上都穿的是
    沈宜织摇着扇子打断了她的话:太太说得我都糊涂了,到底这是说盐商啊还是说皇商啊?我看太太压根就没弄明白吧,这两者可根本不是一回事。盐商是拿了朝廷批下的盐引卖盐给百姓的,皇商却是往宫里供货的,那手里得有好东西!盐这玩艺儿,宫里自然是少不了,可没听说供盐也要出个皇商的。
    王氏忙道:是是是,我说得不明白。其实啊,你爹就是觉得,这皇商多神气啊,虽然说不是官,可是普通的官儿也不敢难为。
    唔,我方才已经说了,做皇商,那手里得有好东西。太太刚才说的那位,只怕江浙一带最好的绸缎货源都在他手上,自己家里估摸着还有织机,年年都得有新花样进上,老爷能跟人家比么?
    王氏语塞。她只知道皇商神气,却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她的娘家虽然也算大商人,但离着皇商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且王氏是个女子,也没人教导过她这些事,自然被沈宜织一说就没了词儿。
    其实沈老爷的意思,并不是做皇商。他好歹是知道点这里头的事,晓得皇商得有雄厚的资本,否则一旦宫里有什么大量采购的单子不能如期完成。沈家这些年虽然挣了些银子,但花得也不少,说起资本来实在是算不上。且这些年他都是靠着拿到的盐引赚钱,自家的店铺并不多,就是给他个皇商,单是采买东西的货源他就未必找得到。所以他是想拿着手头这些钱,走个门路捐官。
    王氏对于捐官却兴趣不大。她也有她的道理,沈老爷这样子,捐官也不过是捐个空头衔罢了,根本不会有实缺肥缺,却要把家产捐出一大笔去,实在也不怎么划算。且捐了官之后,若没有门路,几时能弄到实缺呢?
    不过皇商这条路既然堵死了,那自然就得捐官了。王氏当然并不喜欢柳姨娘生的孩子,可是那个是沈家唯一的男丁,倘若没这个儿子,沈老爷百年之后就得从族人里过继,在王氏看来,这等于是把家业都转手让人了。何况过继来的儿子未必跟他们亲,将来她自己的女儿们又如何能指望娘家兄弟呢?既是如此,倒不如好好栽培姨娘生的庶子了。
    老爷要捐官?沈宜织沉吟片刻,倒觉得不必反对。捐官之事古来有之,就是如今朝廷也是允许的,横竖不过是给个员外郎之类的闲职,朝廷得了实惠,捐官的人得了名声,大家各取所需呗。
    可是这捐了官,家里的家当就去了一半儿。你也知道,咱们家里人多,你弟弟将来要读书花用那就不必说了人都说那进士十年苦读,就是银子培出来的人儿单说你三妹妹,如今要说亲事,这嫁妆又是一大笔。若捐的官儿不得实缺,家里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沈宜春才貌都不出众,真想高嫁官宦人家,只能拿丰厚的嫁妆去砸。
    沈宜织看着王氏贪得无厌的模样,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日子没法儿过?太太究竟是打算过什么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容我问一句,倘若我不曾嫁到侯府,老爷这官还要不要捐?
    王氏语塞。若说本就要捐,则家里日子过得如何根本不与沈宜织相关;若说本不要捐,只是因沈宜织攀了侯府才想到这条路,未免又把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裸地说出来了,只怕沈宜织会说一句不捐也罢,可不是把路都堵死了么?
    吭哧半天,王氏终于想出话来道: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有侯府在,若能给你父亲谋个实缺,娘家好了,你不是在婆家腰也硬么?再说,若不是沈家养你这些年,又把你带到京城,你怎能有如今的富贵?眼下好了,难不成就把这根基都忘记了?越说越是理直气壮起来,倒好像当初她真曾苦心为沈宜织谋划过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