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青的手拂过她落在额前的头发,搽掉她脸颊上的污迹,忍俊不禁。
听见笑声,小梦的头埋得更低了。
下巴却被轻轻捏住,他轻轻抬起她的小脸,再度莞尔,拉着她进屋,让她看镜中的自己。
她面上沾着小动物的便便,鼻尖上一点黑泥,头上还挂着蜘蛛网。他拿来沾水的手绢,小心替她擦拭。笑言自己再也不乱逗她了。“昨夜梦儿不是很厉害吗?”
“我、我、我……”
“不是说——”他擦净她的小脸,似若无意,似若故意,嘴唇擦着她的面颊而过。“梦儿昨夜不是说要将一切都给我,怎么今儿却避之不及,难道是想要反悔?”
手便轻轻环在她的腰上,手指滑向她的腰带。他的声音充满魅惑,勾人心魄。
“梦儿,昨夜我说我不喜欢与醉酒的女子行那种事,今日——梦儿?”
一声惨叫,小梦用力一推,逃得慌不择路,出门看见桌上那杯酒,咕嘟一声吞下肚。
方才觉得酒味不对。
毫无甜味。
虞夏青瞠目:“梦儿,这是纯的雁渡酒!”
小梦眨了眨眼,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什么都不知道。
恍惚中又吐了几次。
有人轻声叹息,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得一点一点给她醒酒汤。用热毛巾给她擦掉额上的冷汗。
小梦恍惚醒来。
窗外已是暮色。
头晕目眩,屋里温暖,炉火正旺。
屋里很亮,整间屋子都泛着幽幽的蓝光,罗一三曾颇为得意的告诉她,小将军有一颗御赐的夜明珠,光是淡淡的蓝色。
虞夏青穿着便装,手中拿着罗一三的《霸道狱卒和他的犯人小娇妻》,看得津津有味。
见小梦醒了,虞夏青松了一口气。将书搁下,坐在床边再度板脸道:“为何喝酒?”
“你、你给我喝的。”
一声叹息。“你喝前就不仔细嗅嗅?”
“你、你给我喝的。”
“我让你喝你便喝?”
“你、你、你、你知道我不会喝、喝酒还、还给我喝,你、你的错……”头再度深深埋下。
虞夏青莞尔。“还敢顶嘴了。我却拿你没办法。”复又欠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可知你昨夜说了什么?”
小梦恨不能将脑袋塞进肚子里。
“你说——你很凶的,我若是欺负你,你便要欺负回来。”
脸颊滚烫,小梦缩进被窝。
他将她强行抱出。“乖,别躲了。”又端过放在桌上的小粥碗,用小勺喂她。
小梦受宠若惊,嘴唇,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一口含住,烫得直咧嘴。
虞夏青一愣,眸间满是心疼。说自己不好,他是第一次喂人吃饭。第二次便先放在唇间小心吹了一会儿,嘴唇试了试温度,才小心喂她。
小梦瞪眼看着他嘴唇碰过的位置,脸更红了。
她不安。
他放下小碗,单手揽过她,温柔吻她的嘴唇。
小梦瞪大眼,记得昨夜他也这般。他的吻温柔,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与她十指相扣。
吻过后,却笑道:“唐突姑娘了。”
“你、你、你——”小梦说不出话。
哪有人这样啊!!亲都亲了,再说唐突?
“喔?昨夜梦儿不是分外主动?”
小梦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唐、唐突公子了……”
“这种唐突倒不如再多一些。”
小梦整个人缩进了被窝。
“不逗你了。梦儿,乖,吃饭。”
他等了等。
缩在被窝,小梦一动也不敢动。
有小兵来敲门,说蓝将军有请。
“梦儿,乖,自己吃饭。你身子弱。用过饭便睡觉,我今夜不会回来。”
脚步声,轻轻的关门声。
待万籁俱静,小梦才小心从被窝中钻出来,昏昏沉沉,乖乖吃饭,睡觉。
像他说的那样。
次日,虞夏青没有回来。
罗一三说他与蓝子涵带军去雁渡关外了,就要到年关,要让军士们过一个好年。“你与将军昨夜发生了何事?”
小梦垂首。许久:“我看他一眼就心慌,她说话我也心慌,我害怕他讨厌我,害怕他受伤。他却——气定神闲,我……”
“将军的心思,你难道不懂?”
小梦的头埋得更深。
她懂。
所以才不敢相信,才如履薄冰。
她是什么身份?
他又是什么身份?
她连在他家做丫鬟都会被嫌弃。
罗一三抓耳挠腮,许久后,才道:“虞家权势滔天。将军是家中长子。爹是虞秋东老将军的长子长孙。真正虞家第四代的长孙,还身受陛下、娘娘的宠爱。
“县主嫁给他也只叫做门当户对。别的官员家的女儿,谁嫁给他不是在高攀?对他而言,婚姻从来没有一步登云之效。你娼门出生、贱籍又如何,得了卖身契便是良籍、便是平民。你高攀,难道那些宰相、尚书家的女儿嫁过来便不是高攀?”
“我——”
“将军觉得你好,你不好也好。虽说我也想不出你哪儿好,毕竟你做什么都不行,成日战战兢兢,像只小兔子,动不动就脸红。女人,还是要像将军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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