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夏青叔叔爹。”
小梦笑出声。
虞夏青面不改色,蒸鱼上桌,他小心剔出鱼中的骨头,取干净后用小勺舀起喂姬崇旭。
姬崇旭埋首专注手中的木工活,虞夏青让张嘴他便乖乖张嘴吃下勺中的食物。
小梦目瞪口呆,这也是皇家风度?
“翎夜只要忙起木工就是这副模样。吃饭、睡觉都不管不顾。”虞夏青继续小心剔鱼刺,一点一点喂姬崇旭。
姬崇旭自幼喜欢木工,为木工废寝忘食。皇帝性子随意,道小孩子若是喜欢便让他去做,自也有要求,太子应学习的课程不可落下。
他做一事便只专注一事。骑马射箭、诗词文史,琴棋书画,所有事都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心无旁骛是优点,却也是毛病。
一次姬崇旭在宫中读书,小太监不过打了个盹,一条蛇就悄悄潜入盘踞在他肩上。把忽然进房中的太傅生生吓哭。后为了安全,太后便让小宫女、小太监保证翎夜身边不可出现任何危险的活物。
“在雁渡时小爷爷也令雁渡士兵将翎夜身边的一切可能有危险的活物捉了个干净。”
小梦这才明白为何姬崇旭连蜘蛛都不认识。
“梦儿很吃惊。”
“穷惯了……”
虞夏青莞尔。
小梦抬眸便对上虞夏青微笑的眼。
之前的胡思乱想在脑中一闪,头便埋得比之前还要低。
虞夏青从左来,她便从右边逃走。以避免一旦与眼眸相触她脑中便出现那句“要不,今夜先做了夫妻?”。
虞夏青反而靠得更近。
乘着她在伙房收拾,丢掉两个小孩站在小梦身后,将她手中的碗放在橱柜的最上一层。他才沐浴过,身上尚有皂角的味道,一缕湿发落在小梦后颈处,凉丝丝的。
他贴着小梦的耳畔。“梦儿似乎在躲我?”
小梦结巴许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手轻轻环住她的腰。
“水已烧好。我洒了不少花瓣,梦儿快去洗浴,虽说身上的泥味也很撩拨人,总让我想到初见那一日,但我更希望你身上香香的。”
小梦手一滑,才拿到手中的碗筷落在地上摔得粉粹。
“无妨,明儿让翎夜做几个木碗。”他手臂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说来,我似乎还是头一次与梦儿这般一起生活。”
小梦慌张不安的手登时随同慌乱的心一道放下。她转身,却见他身着白色长衫、长裤,趿拉一双草鞋,漏出胸口。
小梦脸刷一下红到耳根。
“梦儿,去,沐浴。”
小梦越发觉得虞夏青与在雁渡时略有不同。
可她又何曾接触过真正的他?
她在雁渡时遇见的虞夏青不过是时常在关外巡视、在房中处理军务的小将军。
他若有空,便来看看她,他若无空,便是十几日连面都见不着。
面对她、面对蓝媚时他是温柔的。
面对作恶的蓝家人他冷漠而狠厉。
面对娘亲乖巧又孝顺。
为灭燕之事忧愁而愤怒。
他从不说多余的话,永远不会像罗一三写的话本中的公子、少爷那样为了她与家人争吵、闹出事端。
他却又悄悄改变她,让她明白只有认真做事才能得到尊重,得到她的卖身契,改她的贱籍。
她脑中的他便是如此。
就像罗一三说的,将军只做实事。
可除了这些,她何尝真正了解他?
她与他的相处时间加起来,大概还不到整十日。
虞夏青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几分发蒙。
小梦朝前一步。“我,想要更多了解你。”
他薄唇扬起温暖的笑意,像极了他将她从牢中带出来那夜时的月色。
“那——梦儿去沐浴,慢慢了解?”
“我、我、我不、不——”
“我懂了,梦儿是想要与我一道沐浴。”
“我、我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便当梦儿是这个意思。”
小梦一猫腰逃离他的束缚,一头扎入浴房,锁门。
房中水汽氤氲,浴桶中漂浮着红色的花瓣,幽香怡人。
洗净长发和身上的污垢,将自己浸泡在水中,水温正好。分明是放松的时刻,小梦却享受不了这片刻的悠闲。
她心乱如麻,隐约听见睡房中闹得不行,更是心乱得一塌糊涂。、
今日的虞夏青与在雁渡时有很大不同!
水温热,念及今日之事,小梦的脸比水的温度还要烫不少,她泡在水中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水彻底凉下。
欲穿衣出去,才恍然记起先前被虞夏青一闹慌乱进屋,竟是没有带换洗衣裳。虽说之前的衣裳也没有弄湿,可虞夏青说她身上有股泥味,那衣裳是定然不能穿了。
一筹莫展。
偏偏虞夏青敲门道:“梦儿。你没拿换洗衣裳。”
小梦结结巴巴道让他将衣裳放在门口。
撬门声。
小梦赶紧缩入已经冰冷的水中。
一双手探入水中将她揽出。小梦羞得恨不能将头塞入小肚子。他却又不太过分,用巨大的软布将她紧紧包裹,抱出浴桶。
而后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替她擦拭头上的水,用梳子替她梳理长发。抱着她身子的那双手分外有力,给她安全感。那手又分外温柔,小心仔细替她梳理长发,解开纠缠在一起的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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