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要从皇帝清醒那日说起,裴井修从漫长的高烧里醒了过来,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出宫, 他带着人都要走到宫门口了, 却被齐太后带着杜悟乾, 齐鹤鸣,安定侯等人拦住了。
他们用天下苍生的名头, 拦住了裴井修,眼见着拦不住了,齐太后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用天下为名, 用孝道为名, 用杜楚澜的名声为名,牢牢的将裴井修困在了京中, 只要裴井修踏出去一步,杜楚澜将彻底恶名昭著, 祸国妖后将被牢牢的写在史书上。
那一日,齐太后领着众人与裴井修对立,是裴井修败了, 他们都松了口气,杜悟乾不顾名声,将杜楚汐送进了宫,应该说是杜楚汐再也等不下去了, 逼着杜悟乾将她送进了宫。
但显然,他们都低估了裴井修,出不了宫的裴井修,将这后宫朝堂闹了个天翻地覆,如果说杜悟乾和齐鹤鸣之间是剑拔弩张,但也能找出那么两个共识,裴井修与他们之间,就真的是水火不容了。
杜楚汐要进宫?可以!但他裴井修不给杜楚汐任何名分,让这个曾经冠绝大宁的女子,成了京中的笑话,要不是因为叶清,怕是如今人们都还在笑杜楚汐呢。
薛如和父亲抱怨了几句,薛尚书就在朝堂上参本说该另立新后,他们都当裴井修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这一次,因为这么件事,薛尚书就掉了脑袋。
薛如在御书房跪了两日,等到晕厥,都没见到裴井修,之后她将一腔愤恨迁移到了杜楚汐身上,俩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齐太后为此还找到裴井修。
“皇帝,这后宫有时候,也是需要你来互相制衡的。”自从他将裴井修劝回来之后,就觉得这个儿子像是变了个人。
裴井修以前总是坐的笔直,如今哪怕在自己面前,他都是半躺着,用手捂着额头,闭着眼睛,眉宇之间皆是不耐。
就比如如今,她好声好气说了话,裴井修却不回,甚至未动作分毫。
“皇帝?”齐太后大着声音又说了一句,裴井修这时候才睁开眼。
“那简单,俩个人都杀了算了,”他捏了捏额头,“这样不就清净了!”
“怎可如此?”齐太后大惊失色,“这不是让前朝跟着乱么?皇帝,要是镇国公逼宫,如何是好?哀家的意思,还是该与齐家交好,此乃上计。”
裴井修一身黑衣,神情难测,他懒懒的抬眼看了齐太后一眼,齐太后不自觉的挺直了背。
“太后想来是很想念,当年待字闺中的日子了,”裴井修慢慢的坐了起来,脸上是笑着的,但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他微微前倾,言语里带着讽刺和威胁,“不如,朕送太后回去?”
他这话一说,齐太后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齐太后也直接问了出来,哪怕他们争锋相对,那也是血肉相连的母子。
“啧,”裴井修不耐烦的歪了下头,接着抚在额头上的手用力,捏了好几下才继续开口,“太后这么些年了,到底还是没学会闭嘴。”
“皇帝!”裴井修这话当真是违背孝道,齐太后如何都想不到他会说这些。
“太后,”裴井修声音更大,“要是不想回齐家,那就去陪父皇如何?太后可以选择守皇陵或者..”
裴井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或者是躺倒父皇身边,无论太后如何选择,朕都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皇帝,你这么说,不怕被后世戳着脊梁骨骂么?”齐太后气的红了脸,但也是真正的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我是你的母亲,怎的,你还想要弑母?”
“不能?”裴井修反问,“为何不能?就算我做了又如何呢?”
“你…”齐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在发着抖。
“太后可要期待着皇后还活着,否则,”裴井修冷笑了一声,“到时候,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给皇后陪葬!”
他的表情太过狠辣,齐太后毫不怀疑,他是真的会这么做,他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齐太后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但她还没跨出门口,就听见裴井修吩咐盛昌,“以后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放进来了,吵得朕头更疼了。”
盛昌看了眼齐太后停顿的背影,还是大声说了句是。
齐太后握紧了拳头,裴井修这是在打她的脸!
当天,她就见了齐鹤鸣,将裴井修的所作所为说了个遍,本意是想获得齐家的支持,可齐鹤鸣脸色为难,左右再三才说如今的陛下,怕是已经疯了。
“鸣儿这是什么意思?”齐太后心里更是没底,如果连齐家都帮不了她分毫,他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以前的陛下多方顾虑,做事情很是犹豫,倒是好对付,”齐鹤鸣心思转了转,接着说,“如今陛下雷厉风行,如今底下的臣子们,倒是有些怕他了。”
“你的意思?”齐太后追问。
“是,”齐鹤鸣知道他的意思,“他不再是傀儡了,说来也好笑,陛下以前态度和蔼的时候,下面的臣子倒是不怕他,多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陛下手段狠辣了,他们倒是怕了!”
“那可如何是好啊?”齐太后急了,“那我们如何是好?要不和杜悟乾合作?我虽是厌恶杜家,但事到临头,却也知大体,而且在阻止皇帝出宫的时候,杜悟乾也是出了力的,你看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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