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疼爱魏婉娘的亲娘知道自己老公的命门在哪儿。买通常来家中的老道士的嘴,让他编出来一番,什么魏家的事业兴隆与这小女儿的命数息息相关之类的鬼话,原本魏老爹是将信将疑的。
可偏偏巧就巧在,在小魏婉娘病得要死那几年,魏家的生意差到了谷底,魏老哥出门都不能跟之前那样带着六个丫鬟了,八个小厮,只能带两个丫鬟,四个小厮了。
整个魏家的生活水准大幅度跳水的同时,反而魏婉娘的生活水准因为那个预言的成功实现,而水涨船高。
珍稀的补药,各式各样的珠宝,时下最流行的绫罗锦缎,外加府中最最漂亮的丫鬟。这些曾经只属于魏老哥的东西,现在统统都归了魏婉娘。
将天底下的名医神医,退休的御医太医请了个遍,这才堪堪养到了十五岁。
却没想到一朝没看住,小明珠在花园赏花的时候,脚下轻轻地一滑,掉进了家中的荷塘里。
养在深闺的娇娇大小姐换成了魏佳这个动如脱兔的二十一世纪美少女。
算起来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一从船上下来,就有魏家的仆人迎上来,三四个人早在码头上等了许多天,说是魏老爷吩咐好的,连在此处下榻的房子都早就准备好了。
木制的大车轮压在被发白的土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船上呆得时间久了,踩在硬实的地面上,反而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晕乎乎的。
大家都在车上打瞌睡,魏婉娘因为心中有念想吊着,反而精神抖擞的坐在车上,继续看王朗带给她的那些时下流行的话本子,总得先了解了解时下什么风格比较流行,通过这么长时间的阅读,她已经基本对现在流行的风格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有个计划在魏婉娘的脑海之中隐隐现出雏形来,隔着窗纱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人影,路两边的小摊贩不住地吆喝着,招揽着买卖。听着熟悉的乡音,魏婉娘终于有些实感,自己这是真的到家了。
马车继续吱呀吱呀地往前走着,路边的人嬉笑怒骂成为了魏婉娘阅读话本子时最好的背景乐,在极致的喧闹声之下,心中觉得格外的安宁。
但这份安宁并没有维持多久,就马车的步伐慢玲珑下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们都聚集在一起看热闹,堵塞了交通。
是谁在破口大骂?是谁在痛哭流涕?又是谁在小声地叹息?更多更多是人聚集一起后,发出那种窃笑声,别人的苦痛对他们而言是生活中最好的戏剧。
人们突然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魏婉娘皱着眉,马车在这里停了太久了,她担心会有宵小趁机作乱,嘱咐下人们看好行李,顺便去前方看看,是什么事耽误了这么久。
安排下去的仆人还没有回来,人群就慢慢地散开了,刚才看热闹的行人们四散走开了,在马车里面还能听见路过的行人,嘴里念叨着什么。
老天长眼,好人有好报之类的话很是满足的样子,看来刚才那出戏应该是大团圆收场。
人群终于散开了,马车终于能够继续前进了,又吱呀吱呀地走了两刻钟,终于来到了魏老爹早就预先准备好的大宅门口,魏老哥早就在府中喝着茶水候着了。
一个要有两尺八宽地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头上插着两朵红彤彤的大花,现在这时节也不知道他是何处寻摸来的,一双长毛的大手,捏着一把与手相比起来小得有些可怜的折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扇着。
王朗看着魏婉娘她哥的样子,想起来魏婉娘对自己这个哥哥的形容,说他是熊面狐心,就是长得跟熊一样,心思却比狐狸还要灵敏的意思。谁要真的以为此人的心跟脸一样地憨厚的话,那一定会出大问题的。
看见王朗走进来叫了一声大哥,魏老哥先是一脸疑惑,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边嗔怒着下人没有率先禀报,一边大步走上前亲昵的拍了拍王朗的肩。
岳明,这一路上累了吧?岳明乃是王朗的字,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称呼他,王朗自然是先好好的感谢了一番大舅哥的照顾,魏老哥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头顶的那朵花一样灿烂地绽放开来。
好长时间没见过了,我都有些认不不出来了。
是啊。毕竟我这岁数也上来了。王朗一边应和着,一边被魏老哥请上主座,两个人谈起这些年的变化,心中都很是感慨,不约而同的选择避开了有些话题,只是说着写众所周知的事,你来我往的交谈甚欢。
那边魏婉娘也碰见了老熟人,是当年在母亲身边侍候过的仆妇刘氏,那人一见着魏婉娘就高兴的跟个什么似得,不住的抹着眼泪。
你看看我,当着小姐的面哭些什么劲,应该高兴才是。那婆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抽了一下鼻子。
一接到消息,老爷跟少爷就吩咐下来了,让人把这处宅院收拾出来给姑爷一家居住。魏婉娘跟随着那婆子的脚步,听她介绍着这处宅子的来例,一边安排着下人将行李归置好入库。
这处宅子乃是魏老爹两年前,花了比市价低一成的购入的,据说前任主人是在京城任职的文官,后来犯了事,被查抄之后。官府重新发卖出来的宅子,因为魏家的人皆是白身,这宅子对于他们而言多有违制的地方,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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