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快步走上前,坐到床边,掠起一阵香风。林婉清闻到香味,又忍不住咳了一阵。
魏紫伸出手探上林婉清的额头,皱着眉担忧道:怎么这么烫?请过大夫了么?
流萤心道:请没请过大夫,您这个当家主母还不清楚么?
然而人在病时本就比较脆弱,更别说林婉清,更是被她关心之语感动地差点又掉泪。
怕让下人看了笑话,林婉清抹了抹眼角道:不过是吹点风受了风寒,吃了药已经好些了,不用请大夫这么麻烦。
那怎么行?魏紫满脸不赞同,按着她的手道,小病不医成大患,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大哥和大郎不在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再不管着你,你自己就不知爱惜着自己些!
她虽说的是埋怨的话,却不掩关心,林婉清不禁更加感动,如今也就还有妹妹还记得我了,我这几日总是想起大儿媳妇还在的时候,若我没有逼着她改嫁就好了
说着,便忍不住捂着脸嘤嘤低泣。
魏紫最看不上林婉清的便是这个,在她看来有些事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后悔,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看不上归看不上,她面上还是做出耐心安慰的样子: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毕竟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不是?
她这话像是提醒了林婉清一般,林婉清抓住她的手,你和我说只是让人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安置,为什么她却死了?难道你在骗我?
魏紫抽回手,敛了笑,神色茫然道:嫂子在说什么呢?莫不是病糊涂了?
说着,便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去瞧瞧,大夫来了没有?
嫂子这屋里实在闷热,流萤你去让厨房煮一碗解暑的汤,等会儿送到我房里。
流萤道:这天气也快入秋了,喝多了解暑的汤怕是对夫人身子不好。
她这么说,魏紫也不恼,只叹了口气道:我就好那口,罢了,嫂子房里的人我使唤不动,不喝便不喝罢。
她这样说,林婉清面子上哪里挂得住?
林婉清对流萤道:你去吧,顺便帮我拿些点心,刚喝了药,我这嘴里一直发苦。
这下就是流萤再不情愿,也只能领命去了。
☆、第十二章
不是说了不要再提那件事么?魏紫脸色微沉,见林婉清被她下箸,才缓了脸色。
魏紫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难过又愧疚道:我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哪知道那些人竟然起了歹心!都是我害了那孩子,是我识人不清
林婉清本就头疼,魏紫这一哭,听得她头更疼了。
林婉清忙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起这事,不免伤感罢了。
魏紫安慰道:斯人已逝,你就不要多想了。
大夫很快就被领着进来,把过脉之后叹了口气。
林婉清一惊,难道她的病很重?
魏紫见大夫叹完气之后却不说话,不禁问道:大夫,可是我大嫂的病有什么问题?
大夫:宁夫人只是受了风寒,不过宁夫人优思过重,这病才来得凶猛了些,想必夜晚也睡得不安宁,我开两副方子,一副祛风寒,一副安神,宁夫人每日服用,慢慢调理即可。
大夫开了方子,又说了一些平日里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夫走后,魏紫也没有多留,叮嘱了几句便也离开。
等到人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流萤唤人来将方才没来得及收走的碗收下去。
见林婉清没心没肺的样子,流萤忍不住提醒:夫人,您别怪奴婢多嘴,二夫人不定安的什么心,您还是防备着些为好。
林婉清却不以为然,她若是存了坏心,又怎么会找大夫来为我看病?这次我就当没听见,往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流萤应是,心中却仍有隐忧,她家小姐就是性子太单纯了,就算被人算计了也不自知。
要是大少爷和少夫人还在就好了。
流萤如是想着,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宁逸飞与顾话桑并未遮掩行踪,认识宁逸飞的人不少,两人还未到宁府,宁逸飞死而复生的消息就传了开去。
消息传得快,魏紫听到家人汇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说什么?宁逸飞还活着,身边还跟着个女人?!魏紫一下子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她怎么也想不到已经死了一年的人还能活着回来!
婢女连忙收拾打翻的茶杯,魏紫根本没心情管这个,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烦躁,看着报信的人。
知不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有人说像是大少夫人,但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魏紫手一抖,你说谁?
不等回答,她又冷笑一声,看来他俩真是命大,既然回来了,我也得好好准备准备迎接才是!
与顾家远离闹市截然相反,宁府坐落于安阳城最繁华的街上,这一带住得莫不是达官贵人,彼此对对方的底细不说一清二楚,知道的也不少。
但他们与平民百姓最大的不同,便是不该说的时候,什么也不会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