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很长的梦,也是个很真实的梦。姚珠道,梦里的一景一物都跟现实一样。我能看到你书房里挂着两张自己画的水墨丹青,一副牧童骑黄牛,一副春江花月夜。我能看到你公堂上的令牌中有个缺了一角,被你混在里面充数。我还能看到,你身边的师爷董先生,会在这几天跟你请辞,并帮你找好了接待他位置的人。
胡清眉皱的更紧了。
在梦里,我跟你朝夕相处了一年之久。终于有一天你厌烦了,你讨厌我了,就将我送到了并州老家。我想见你,想问问你为什么?可是你不见我,甚至不想听我说任何话
胡清松开了抓住姚珠的手。
所以我故意做了很多梦里没做过的事情,却也遭遇到梦里没遇到的苦。姚珠闭上眼睛长舒了口气,我被肖昌宇抓住,送到了你那座院子里,被折断了脚趾生生受了断骨的疼痛我不知道是不是改变了什么,也不知道是我故意改变这一切给我的惩罚
胡清抬脚就要离去。
姚珠抬起头看向胡清的背影,所以,你若是讨厌我了,就请告诉我原因吧!我不想再去猜测你的心意,不想去猜你的喜与不喜。
胡清顿了顿,抬起脚走了出去。
姚珠眼泪顿时落下来,整个人萎靡下去。
这下是真的完了吧?!
她可能又惹他不高兴了。这次肯定也会被送走吧?不过,送走就送走吧!也不是没送走过。
如兰进屋就看到姚珠趴在床上,双肩不住耸动。
如兰坐在床边拍着姚珠的肩膀,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
姚珠吸吸鼻子摇头,还不如吵架呢!
那姑爷是打你了?如兰不放弃。
他连同她说话都不乐意了,更何谈动手呢?!姚珠摇摇头,抬起头,用红肿的双眼看着如兰,你去把我来时穿得衣服拿来。
如兰不解,拿衣服做什么?姑娘要起身出去吗?屋里还有姑爷让人新做的
姚珠苦笑着摇摇头,道,去将衣服拿来,我们可能要回并州去了!
这样也不错,姚珠想。
在回去的路上偷偷跑了,用那两千两买个院子,养些鸡鸭,再买些针线做绣活度日
然后找个看对眼的嫁了。
姚珠笑笑,如果确实没有看对眼的,如果她还记着胡清,就偷偷跑到上元县躲在角落里瞅瞅。他总是喜欢独自上街,应该总能碰见的。
胡清出了院子,忍不住用手捏了捏鼻梁长长叹了口气。
真是心惊啊!
不知道到底是梦还是阴谋!
爷怎么了?正从院门口经过的董昊挑眉看着胡清。
胡清弯了弯嘴角,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然后他想起姚珠的话,问道:先生要去做什么?
董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胡清长揖到底,起身道:有件事想跟爷说,一直没有开口。正巧今日我有个同窗前来投奔,想请爷一起出去吃一杯水酒,不知爷可赏脸?
胡清愣了愣,看着董昊像看一个陌生人。
第十八章
胡清从酒楼里走出来,望着远处朦胧的天空,一时分不清脑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董先生邀他来酒楼时他就有了一种猜想,姚珠说得可能是对的。
可这若是真的,那大梦一场是否也都是真的?可是又有谁真的大梦一场可以看到未来?但是做梦的事情是假的呢?是不是表明这一切都是有人操控的?谁能既知道他书房的一切又能知道他公堂的令牌?
胡清看看身后的酒楼。
董先生仍然与他的朋友喝酒畅饮。
知道这一切的,除了董先生怕是没有别人了。
至于其他得事情,一个山洞和他喜欢的小吃而已,稍微细心点应该都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
还有姚三身边的丫头,那带着香味的炸糕。就小小的一块炸糕,就跟董先生扯上了关系。
胡清回到县衙就进了书房,辗转反侧半宿,披了件外袍跑到余姨娘的院子敲门。
爷这么晚怎么过来了?夜深露重的。余姨娘已经睡下了,听见敲门声忙起身查看,看到胡清时还吓了一跳。忙让人沏了热茶来双手捧到胡清面前,爷,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胡清想要开口将脑中的郁闷和猜测都说出来,但是看着余姨娘温和期待的眼神,还是将所有的话咽到肚子里,没事,只是忙了这么多天有点累了,来你这躲躲清闲。
余姨娘露出笑容,替胡清脱了外衫,那爷上榻躺躺吧,我给爷按摩按摩。
胡清轻嗯了声,上床闭着眼睛。余姨娘从荷包中拿出块香扔进香炉内,站在榻檐伸手搓热了放在胡清的头顶慢慢按压起来。
不过多久,就传来胡清均匀的呼吸声。
姨娘。如意小声喊道。
余姨娘摇了摇头示意如意不要出声,又过了片刻才慢慢松开手,跟着如意去了外间。
姨娘,爷来这一趟是做什么呢?如意十分不解。
余姨娘甩甩手,轻轻活动着手腕道,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难解得事,过来舒坦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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