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你怎么!那传话的小厮只说薛家大少爷回来了,哪里提到了这牛耿?!
我能有今日,也算得拜金凤姑娘所赐,这样算下来,金凤姑娘也算得上我牛耿的半个恩人了!
见了牛耿,你还要嘴硬么?!薛照青问道:他如何被赶出薛家,我早已查明,当年祖奶奶分明是因病离开,驾鹤西去,你用了那次等的青黛熬出来的药渣,和姜廉两个人狼狈为奸,诬陷牛耿母子两个私藏上好青黛,再把事前留好的上好青黛放在牛耿娘亲的屋子里,顺理成章的嫁祸于她。
大少爷,我,我没有!
你还在狡辩什么?祖奶奶走之前的那些时日里,药全是我亲自煎下来的,那药渣的颜色分明就是紫黑色的,所有用的青黛都是最上等的,何来浅绿色药渣一说!分明就是你邪心四起,为了一己私利谋害他人!
哼哼,哈哈哈哈!原跪坐在蒲团之上的薛田氏听罢止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讽刺至极,她冷眼看着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金凤,说道:她当然要除去牛耿,她意图勾引我儿子被牛耿发现,哪里还能容得下他!
你胡说!金凤仍在垂死挣扎着。
我胡说,若不是你勾引,就凭你一个小丫头出身,就算是给我家照文做妾,都是不配的!
你!金凤恼羞成怒,冲上去就要厮打,立刻被守在祠堂正中的后生拦了下来。
各位叔伯长辈,如今事实已经大明,田德桂和薛田氏在这些时日里,谋害我爹性命,谋求薛家产业,施计让我流落在外!金凤和照文未有婚约便彼此勾搭,金凤还勾结郎中谋害家中仆从,此间桩桩件件,已经明明了了,证据确凿,还请各位叔伯长辈酌情裁断!
第64章
薛照青此话一出,祠堂之中瞬间安静了。那正襟危坐在祠堂正中八个八仙椅的薛家长辈们,面面相觑,许久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那白须叔爷站了起来。
照青,我们薛家一族,一向唯主脉一家马首是瞻。除去择主脉继承人一事之外,族讯上明文规定,若非主脉实在后继无人,我等人不能插手主脉宅中任何家常事物。如今,你回来了,我等虽是你的长辈,可规矩不能乱,族讯不能破,至于这些人该如何处置,照青你来决定就好,我们不会有二话。
好,既然叔爷爷这么说了,照青便当着各位长辈的面儿献丑了。田德桂并非我薛家族人,即刻由薛家后生赶出薛家,扭送官府,这些时日以来,由他招募而来的伙计、小厮、长工、丫头一律辞掉,重新请回从前的那些人。薛田氏谋害亲夫,与人私通,即刻从薛家族谱之中抹去,从此再不是薛家族人。金凤枉顾人伦,勾引主家,构陷仆从,和薛田氏一同赶出薛家,日后在不得踏入三原县县城一寸。薛照文薛照青看了看从小一同长大的的弟弟,声音之中似有犹疑,可终归还是闭上了眼睛,说道:薛照文,个性软糯,不孝不义,实在难撑主脉之大梁,今划为薛家本系支脉,着三原县外十里处的六亩薄地到他名下,自己好好过活去吧。
薛田氏一行人听罢,浑身冰凉,纷纷瘫倒在了地上。那三原县外十里处的六亩田地,若对一个常年在地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已是足够过活,可对于他们这些连锄头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人来说。怕是连吃都吃不饱了。
大少爷,大少爷!我错了,你放过我,放过我!金凤嚎啕大哭着,主家难以容她,得罪了薛田氏母子二人的她必是连那几亩薄田都分不到了。如此下来,她在外要如何过活?!
拉下去吧。薛照青不为所动,嘱咐薛家的后生将金凤拖了下去。
姨娘,照青再最后唤您一次,明日午后,便带着照文走吧。您房里的东西可以带走,我不会拦着。
薛田氏扶着薛照文的手勉强站立起来,她抬起头来,看薛照青,眼前人一如去年秋初时,还是那一袭长衫,还是那青丝飘摇,甚至还是那清冷萧条。可那双丹凤眼中夹杂的感情却是大不相同了。去年归时,满眼的单纯与明亮。可而今见了,却是满眼的独断和筹谋。薛田氏一直认为薛照青和他那早逝的娘亲相似异常,清冷,单纯。可而今,她可算看了出来,这正正经经是薛乾的血脉,和他爹一样,无情之处最无情。
薛田氏不再多话,扶着薛照文的手走了。自此母子二人,乡野之间,相依为命。
田德桂还在薛家祠堂之上挣扎着,可却被薛家的后生压制的动弹不得。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听的薛照青连连皱眉,牛耿见了,直接撕下了衣服上的一块布料,一把堵住了那张嘴。
送去官府吧,莫要耽搁了。薛照青说道,又嘱咐田德康跟着一起去了,也算是为这人做下的恶事添了一个人证。
一应众事,一一处理完了之后,薛照青径直走向了祠堂牌位面前,他抽出三只香,在蜡烛上点了,用手扇灭了明火之后,奉香于额前,跪倒在了祖宗牌位之前。
薛家不孝之子薛照青来迟,害父亲蒙难,薛家蒙羞,薛照青愧难自抑,请先灵祖宗责罚!说罢一身叩于蒲团之上,许久才起,起罢接着便又是两个全身大头,虔诚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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