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和阿禾很快就被宫人带了过来,她们是被允准陆静姝带进宫来的、她原本在陆府的丫鬟。
看到她们,陆静姝心里又安定了几分,然后才吩咐宫人去准备热水好沐浴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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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悄然之间就落下来了,婚房内早就点起了多盏红烛。
宫人进来传报着陛下马上就到了的消息,陆静姝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而后在床榻上坐好。
阿苗递过来一柄画着盛开牡丹的纨扇,陆静姝接过,以扇遮面,只将眼睛露在了外边。
章延跨入房间,转个弯走了几步,掀开水晶珠帘,一眼就看到了安静的坐在床榻上的陆静姝。她没有被纨扇遮住的那双眼睛,灿若星辰,让他一下子就想起那一日的一幕场景。
那一日他落了水,从昏迷中醒过来,尚躺在床榻上时,吕良告诉他,是陆丞相的嫡长女将他救起来的。
他偏头,便看到了裹着斗篷还瑟瑟发抖、显然没有换下身上的湿衣裳的她。明明看起来那么狼狈的陆静姝,那一双眸子,却好似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那么的亮……?
☆、洞房
跟在章延身后进来的还有一拨宫人,见他脚下微顿,都大着胆子去看正坐在床沿边的陆静姝,再马上垂下头去,嘴角偷偷弯了弯。
纁色的礼服将陆静姝胸前一片裸|露的肌肤衬得更加惹眼,玄色的宫绦妥帖的系在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襦裙上的玄色的繁复花纹更显出几分精致。
纨扇遮住了脸庞让人不能一窥究竟,但那执着纨扇的玉手却是指如削葱根,好看得紧。露在外边的一双眼睛,眼睑一垂便遮去光彩,额首微垂,偏又让人看出了几分娇羞。
光洁的额头散着些碎发,青丝将肌肤的白皙彰显得更加彻底,此时的陆静姝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难言的美感。甚至,这种欲语还休、半遮半掩的美丽,要比完全展现在面前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章延嘴角翘了翘,一边走近陆静姝一边念起了却扇诗。他朝着陆静姝走过去,仿若闲庭信步,嘴角的笑意昭示着他心情不错。
陆静姝的视线落在衣摆上,听着章延念着——
“青春今夜正方新,红叶开时一朵花。分明宝树从人看,何劳玉扇更来遮?”
“千重罗扇不须遮,百美娇多见不奢。侍娘不用相要勒,终归不免属他家。”
“阖里红颜如舜华,朝来醒雨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映,不须罗扇百重遮。”①
章延的声音低沉却又浑厚,更带着几分迷离之感,听起来就好似是难言的动人心魄的诱惑。
心底涌上两分苦涩和更多的执念,陆静姝头又更深的垂了下去,手中的纨扇没有往下落,却隐有往上去的趋势。瞧着这一幕的宫人们,包括章延都只当作她是害羞了。
瞧着陆静姝这般,章延的更加起了兴致,唇角笑意愈深,依旧冷静淡定的望着陆静姝执着的一遍又一遍念着却扇诗。
在章延的不懈努力之下,陆静姝终于缓缓落下了手中的纨扇。章延静静看着陆静姝的脸一寸一寸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眸光微闪,笑意直达眼底。
陆静姝卸去妆容的脸乍看之下稍显素净,可唇上点了口脂,只让人觉得那不施粉黛的脸真真是白得恰到好处,简单的点缀就让五官精致的小巧脸庞焕发出无限魅力。
她抬眸去看章延,一身玄色礼服让他竟似看起来比往常更加俊朗。如果不是知道,章延对自己没有任何情谊,她大约是要被他此时的神情骗了。总归,她已经被骗过一次。
宫人上前接过了陆静姝手中的纨扇,而章延则怡怡然走到陆静姝的身旁。章延并没有在床沿边坐下而是就这么侧着身子对着陆静姝,站在她的旁边。
反应机敏的宫娥说着吉利的话,有宫人与他们递上了金剪子。
章延和陆静姝分别接了过来,两人再各自剪了一簇头发。金剪子被宫人接过去的同时,章延将他手中的一簇头发递给了陆静姝。
压下莫名躁动起来的情绪,陆静姝接过了那簇头发,轻启唇齿,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飞快的将手中的两簇头发打了个结,低着头装进了先前准备好的锦囊里边。
章延看着陆静姝颊边浮现两朵云霞,心情大好又莫名有种踏实了的感觉。
他向将锦囊刚刚递给阿苗的陆静姝伸出了手,陆静姝看了看章延,一愣之下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将手放到了他手中。
陆静姝被章延带着站了起来,宫娥又道,“时辰已经不早了,陛下和娘娘早些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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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宫人替他们褪去外裳,梳洗之后,宫人纷纷退下,烛盏也被退得只剩下了一盏,房间内顿时变得昏暗许多。
相对无言的陆静姝和章延并排沉默着坐在床榻边,屋内的气氛因此而生出一丝尴尬的意味。
无论是身为太子,抑或成为了帝王的章延身边从未缺少过女人,对房中之事自然丝毫都不生疏。因而他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个时候合该是他主动一些。于是,章延侧过脸看向陆静姝。
陆静姝依旧垂着眉眼不知在看哪里,她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不时扑闪着的模样就好似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想要说出口的话一时梗在喉间,章延微愣,抿唇,继而才重新张了张口说道,“时辰不早了,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去永福宫和母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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