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庄柔婉怎么吃得这么少?难道是这菜肴不和庄柔婉的口味么?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该多吃些才对,要不我替你吩咐厨下新做些吃食来?”
装模作样的说了两句,也没有等到庄思柔的回答,安锦清便又似瞥一眼上面,继而凉凉说道,“庄柔婉有了身孕,陛下还会三五天的往庄柔婉那儿跑一趟,一起用个膳,关心几句什么的。”
“像我们这样,品阶不高还没有身孕的,要不是还有这样所有妃嫔都参加的宴席,怕是要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了。”
这么一番话说完,便是一阵儿的唉声叹气,庄思柔只觉得刺耳难听。心里虽是十分不屑也不愿意搭理安锦清,但庄思柔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少的变化。
她慢吞吞的吃完了面前碟子里的最后一块鱼肉,又喝了口茶水,才冲安锦清微微一笑,说,“姐妹们都是帮皇后娘娘服侍陛下的,其实都是一样的。”
庄思柔并没有故意说刺激安锦清的话,或者该说懒得与她多计较。安锦清听庄思柔这么说却更加不满了,她禁不住冷哼一声,“若是这会子有身孕的是别人,怕是庄柔婉便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了,还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能够将陛下的恩宠用“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样的话来形容,庄思柔越懒得理安锦清,索性闭了口不再与她说半句,任由她如何。
似乎是料到了庄思柔会这样,又或者是觉得庄思柔有身孕,哪怕品阶低一些,也是很不一样的,所以安锦清见她不再说话,便没有多纠缠而是很快转移了自己的目标。
她的身边坐着的另一个人便是裴蝉嫣了,这会儿和庄思柔无话可说,她便自然将目标锁定了裴蝉嫣。
裴蝉嫣从进来乾清殿的时候脸色就十分的不好,等到这个时候也没有缓解什么,因而安锦清看到她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下子就乐呵了。
“啊咧?裴宝林这是怎么了?今天刚见到裴宝林的时候,裴宝林的脸色就很是不好,惨白惨白的,这会儿也不见好转,可是身体不大舒服?”
裴蝉嫣的哥哥裴宁被人指证奸||污卫国公未过门的准孙媳妇、李都护家的嫡女的事情,宫里的不少妃嫔都知道。安锦清素来喜欢打听消息、与人聊八卦,自然也就知道这些个事情了。
如此一来,对于裴蝉嫣为何脸色十分不好,她自然也是蛮清楚的。只不过,按照她的想法来看么,裴宁这个事情,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可善了的。
你把人家马上要过门的准孙媳妇、马上要出嫁的女儿给奸||污了,还指望别人能够放过你,这不是摆明了先打了人家的左脸,还指望着人家把右脸也伸出来给你打么?真当所有人都是个傻啊?!
见裴蝉嫣冷着脸不说话,安锦清反而是来了劲。“啊!瞧我这个记性!怎么将这么大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呢?”
安锦清轻拍了下额头,见裴蝉嫣冷冷递来的目光,丝毫没有了往日温顺、柔和的样子,也不觉得有半分的惧怕。
她轻笑出声,掂着帕子随意的擦了擦,略捂了嘴巴掩住笑意道,“裴宝林别这般的担心,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这小脸白成这样,可就不美了呀。”
“你家哥哥的事情,我也有所听说。裴宝林人品如此,想来裴宝林的哥哥也不会是个那样的人物,这一切肯定是场误会,绝对是有人在故意陷害。”
“不是说陛下将事情都交给大理寺去彻查了么?大理寺最是公正的,从不冤枉好人,裴宝林只等着大理寺还自己哥哥一个公道便是。”
见裴蝉嫣的脸色变得愈差了些,安锦清心里更加乐呵,有些说上了瘾。
“今天多少也是中秋佳节,这么个好日子,裴宝林却这般寒着脸,陛下看了该多么不喜欢啊。呀,我都给忘记了呢,陛下的目光都黏在皇后娘娘的身上,怕是分不给咱们。”
“哎……”安锦清叹气,“总之,不管怎么样,裴宝林都还是往更好的方向去看吧,总会好起来的。”
安锦清的话搁到谁身上听着都不会舒服,这些话里没有半分的真情,反而处处都是暗讽。
如果只是误会一场,倒也罢了,即便不能够完全的洗刷了罪名,好歹人是能够保住了。那要是最后大理寺查来查去,也指认了裴宁呢?
“裴宝林人品如此,想来裴宝林的哥哥也不会是个那样的人物”,安锦清先说了这么句话,要是她口中最为公正的大理寺,最后查证确实为裴宁的所为,那么裴蝉嫣这个妹妹便也不会有什么好品行了。
安锦清的暗讽,裴蝉嫣句句都听得很是明白,她心里本就是烦闷,又总觉得难逃这一劫,而最为重要的是,连他的父亲都没有什么法子了!他父亲贵为丞相,都无能为力她又还能做些什么?
裴蝉嫣感到很无力、很绝望、很疲累,哪怕现在还没有下最后的定论,但无疑每一刻于她而言都是煎熬。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身处在热闹之中却完全没有办法咧开笑脸,做戏都失去了力气。
偏偏是安锦清,明明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明明知道她的煎熬和难受,依然凑上来毫无留情的想要望她的心口捅刀子。
裴蝉嫣先前的冷冷一瞥,没有对安锦清起到任何震慑的作用。这一次,她直接转过头去,眼神较先前更加的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安锦清,用越冰冷的语气丢给安锦清两个字,“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