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地上放着碗碟,还有茶壶水杯,隐约猜测到,章逸估计是把裴蝉嫣关在这里然后很少给她送饭吃,就这样饿着她,等她快不行再喂她点吃的,喝的,总之是让她死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章延走出密室,回到章逸的房间,可一切都已经变了样了。他走进去,带出来的是两具尸体。
他想起昨天夜里的梦境,恍然间觉得这一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即将要落幕了。所有被牵扯的人都有了各自的结局,大概只剩下一个他,还没有能够赎完罪。
章延走出了永宁宫,太阳火辣辣的刺得他眼睛发疼。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真的说不出来。
他站了片刻之后,终于抬脚离去,身后的永宁宫内传出太监的尖声高唱:“瑞锦王爷——薨——”
从此之后,这个世上,他就只剩下一个亲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世差不多要结束了
写到最后,默默的觉得唏嘘不已
哎,一个念头,或许就是千差万别了。就像可能我们做下了一个选择,就决定了我们不一样的道路和人生。
☆、第68章
章逸去了的消息在第二日传到的寒山行宫,陆静姝便带着宝宝赶回宫里。
她虽然觉得章逸突然去了别有隐情,但又知道不会是章延下的手,章延没有主动和她说起个中事情,怕是并不想与她说。
对着外边,给出的说法是章逸身体旧疾复发,来势汹汹以致压制不住,被病魔夺去性命。即便感觉不只是这样,可陆静姝无从知道内情,能做的不过是为章逸守灵、操持事务。
这么一忙活,又是一个多月过去。转眼之间天就凉下来了,没过去多久又下起了雪。于是严冬来临,这一年便又要走到头了。
年节过去之后,又是一个新年。可去了的人不会再回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再无法改变,却还是要往前看、向前走,根本没可能停下来。
小皇子能把话说得很清晰了,不会再把“爹爹”喊成“呆呆”,也变得调皮了,一路撒欢的跑让宫人追着他每个停。
他还是没有小名,陆静姝喊他“宝宝、乖乖”他都知道是在喊他,会笑呵呵的跑过去应。不过大名却是已经有了的——陛下钦赐,章昭。
昭,日明也,见也,明也,光也,著也,觌也。昭意味着彰明、显著,是光,是明亮并且光明而美好,是个寓意十分好的字。
陆静姝对于章延赐了他们的孩子这么一个名字,觉得十分满意,即便她明明知道章延很喜欢这个孩子。
自从章逸去了后,因经历诸多事情而变得不怎么爱笑的章延就更加沉闷了。除去在见着陆静姝和章昭的时候,能咧咧嘴,其他时候皆是板着一张脸的严肃模样。
第一次大选之后宫里再没有办过大选,也没有添过其他的妃嫔,章延也始终只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言官数不清多少次进谏,说章延该广纳妃嫔,以丰子嗣,壮大皇家。章延从来都是以置之不理、漠然相待的方式来处理,他既不恼火也不罚那言官更不做任何“广纳妃嫔”的事。
到底章延召不召妃嫔侍寝,召了妃嫔侍寝滚还是不滚床单,是别人强迫不了的事情。只要章延不去理会就没有人拿他有办法,因为他也不是没有孩子——不是有一子一女么?皇子还是正统嫡子,皇后所出。
如此,长久之后,言官便不再拿这事情来进谏了。他们倒很想抨击一下皇后,可是毫无下手之处,只能在还没有出手之前就作罢了。
陆静姝虽身在寒山行宫,但消息并不闭塞。
她知道自己的妹妹生了一个女儿,公婆欢喜,丈夫高兴,一派和乐。她的哥哥终于成婚了,新娘子长得很美,新婚夫妇,恩爱非常。
陆静姝带着小皇子在寒山行宫,日子一如既往的无忧无虑。
她也知道章延放开手脚开始推行新政之事,朝堂的事情她自觉不去多问,可章延偶尔来一回寒山行宫,总是会与她说上一二。
她收到家里来的信——想来是章延应允可以时常给她写信吧。信里面,她的父亲说待陛下的新政推行下去,就会提出告老还乡。他会从丞相的位置退下来,带着母亲回老家去。
一年的时间,似乎很快就过去了。一年又一年,如此往复,一辈子就过去了。
早春的风带着三分暖意七分寒,寒山行宫花园内的桃树又开花了,开得很盛很艳,陆静姝这一次酿了几大坛子桃花酒。
宫人搬了美人榻在桃花树下,陆静姝累了在那休息,章昭在空地跑来跑去,宫人跟着他后边生怕他会不小心摔倒。
他玩闹一阵之后,就来缠着陆静姝“娘娘、娘娘”的喊。他初时学说话,喊“娘娘”喊得顺溜,后来再教他“娘或者母后”,他都不肯买账,还是“娘娘、娘娘”不停的喊。陆静姝没了法子,也就这么随他去了。
开始的时候,章昭跑到陆静姝身边闹她,她还会笑着答应。这会子真的累了倦了,再被风着不知觉间睡着了。
阿禾取了毯子过来给陆静姝盖好,章昭见他的娘亲睡着了却并不走开,而是站在塌边歪着头看着。
桃花花瓣悠然飘下三两瓣,落在陆静姝的额上、脸上,章昭伸出小胖手似乎想去掂开,可却没有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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