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当初不是说,他们这种人不值得……”
“不,”谢淮真抬起手,摇了摇头,微笑道:“总有人会让你意识到,自己的狭隘之处。”
谢湖知道,谢淮真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吞并秦家。
他们当初对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更何况一个江央公主,至少眼下是不行的。
江央公主才从都城来了不久,现在,又嫁给了谢湖,可以说,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当然要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于是,谢淮真吩咐人回绝了秦家,作为自诩平起平坐的盟友,又是江央公主货真价实的母族,秦家人自然是大为恼怒。
谢淮真不允许他们去见江央公主,难道他们就不能“请”来吗。
第56章 踪迹 面貌
夜雨连天, 大雨磅礴,琉璃泉殿内一片寂静, 等轮值的侍女进入殿中,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江央公主醒来时,浑身无力,只能听见一群人断断续续的谈话,他还记得自己只是喝了一杯,侍女端来的茶,就昏了过去。
“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这样会不会太鲁莽了?”
有男子沉声道:“如果不这样做, 咱们怎么能引出那个狡狐呢。”
“你确定, 他会来这里吗?”
她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通身冰凉彻骨。
“那个阉人跟了我们的踪迹许久, 如今,有这江央公主在手, ”说着声音的主人顿了顿, 扫了一眼昏迷的江央公主, 冷笑道:“他一定会来!”
难道他们说的是陆危?可是,他们引陆危来做什么。
“不愧是狡狐,我们藏匿的如此隐秘,他居然这么快就能跟来。”
“你以为呢, 他们如此重用一个太监,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的。”
江央公主紧闭双眼,漫无边际的想, 原来,陆危居然还有狡狐这种名号吗?
但是这些人凭什么以为,陆危会因此就被引来呢。
他们又是什么目的。
她的思绪像是被外面的大雨声, 浇成一团混沌了,迟迟想不出一个准确的原因来,这批人是很少的,
“这个太监如何?”
“性情不大好,喜怒无常。”这是她身边某个宫人的声音,江央脊背僵硬,无端的想起了捧荷,一直在重蹈覆辙,总是有旁人的眼线。
而此时的院落之外,已经来了他们要等的人。
火把四起,火光亮堂堂的,落在二人身上,谢湖长发披散,横眉冷目扫过面前的人,人影幢幢,在夜雨里,随着被风吹动的灯火摇曳。
“死太监。”
谢湖神色微变,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对方说:“我就说,你怎么瞧都不对劲呢,原来是个没根的东西,不管多久,爬到多高的位置,你都只是个太监。”
这成为他们攻击谢湖最有力的武器。
他忽然侧首而笑,轻轻捋过颈边一缕墨发,意味不明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毕竟,也怪辛苦的。”
谢湖沉眉敛眸,他的脸颊被划出了一道血丝。
“这可不好,”谢湖反手以指背拭过颊上的细伤,瞬间煞是恼火,咬牙切齿道:“你可叫我如何去见殿下呢。”
他对这张脸的在乎程度,不亚于自己的性命。
这时候的江央公主面前来了一个人,先是彬彬有礼的说了一句:“委屈殿下了。”
江央警惕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您不认识在下,在下却是对您早有耳闻,您也一定知道自己的母族秦家吧,我们今日所为,无非就是想要请公主与我们共襄大业。”对方的口中虽然说着合作,但是对待她的态度却是漫不经心的,没有什么诚意可言。
江央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声气:“是吗,倒是不知你们有什么大业可谈。”
“这就不必与你多说了,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公主懂什么。”
江央公主缓缓吐出一息,冷然凉薄道:“一条争夺我父皇留下的残羹冷炙的狗,本宫为什么不懂。”
“你……闭嘴。”
就在这时,门扇突然被一把推开,有人裹着冷风大步走进来:“我看,该闭嘴的人应该是你吧。”
紧接着,谢湖拧腰错身,夺步而出,抬臂从江央面前青年的颈前绕过。
手上长剑悬腕一转,剑锋吻颈,血色扬洒。
他谢湖的墨绿色斗篷染了血色,厚实的面料已经湿漉漉的:“殿下,我来迟了。”
“谢湖?”江央公主闻声才要站起来,就因为浑身无力向地上跌去,却没有落在冰冷冷的地上,而是被人腾空抱进怀里。
带着佛手柑清香的披风,包裹住了江央公主,那种温暖的气息,令她顿时有些安心了。
她乌黑纤长的眼睫上,笼着冰凉细密的雨雾,垂头半靠在他的肩上,发丝贴着惨白脸颊,微微喘着气。
他抱着江央公主,视若无睹地越过去,只淡漠地留下两个字:“处死。”
江央公主早晨醒来后,发觉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了光,如同笼了一层水雾般,朦朦胧胧的,虽然只有大概的轮廓影子。
她竭力睁大了眼睛,渐渐的,依稀能够分辨帘帐柱子在哪里,哪里可能是门扇。
江央一摸果然是门扇的位置,她能够看清楚陆危的脸,他知道一定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