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薇已然收回了视线,她缓缓转过身去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后,若大哥伤了一根手指,我便要你一双小手!若他伤了一条腿,我便要你一双足!不论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夏常峰听及此处,立刻察觉到了些许异样,莫非兰初对大哥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三妹这般大动肝火?
夏兰初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情绪,她楚楚可怜的拉着夏常峰的衣摆,“二哥你听听,夏浅薇竟然这么对我!回去以后二哥定要为我作证,在祖母和父亲的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
却不想,眼前的男子许久之后才低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痛心与决然让夏兰初不由得心头一惊。
只见夏常峰缓缓抬起手去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好似在幻想着她还是多年前那个天真浪漫整天跟在自己身后胡闹的小妹妹,究竟自己游历在外的这些年她学了些什么,竟变得这般蛇蝎心肠!
“兰初,三妹说得对,倘若再纵容于你,恐怕你便永无悔改之时了。回去以后,我会向祖母和父亲如实相告,到时候不论你是被赶出将军府,亦或者逃过一劫,我都不会让母亲再出手阻拦。”
没有想到自己此番回来,还来不及跟妹妹促膝长谈外头的青山绿水人趣事,就已然发现物是人非。
“什么?二哥,你,你不能这样做”
夏常峰目色一沉,竟抬手劈向了她颈后,看着已然昏死过去的夏兰初,他惆怅失望的长长叹了口气。
此时夏浅薇捏着手中的纸条,慕珑渊把夏故新安排在了另一个地方,也不知他伤得如何。
思虑之际,拐角处她竟是撞上了一人,对方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臂,温柔至极的开了口,“姑娘,可有伤着?”
这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毫无预警的落入夏浅薇的耳中,竟是让她浑身一僵,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眼前是一双华贵镶着金边的黑靴,腰间悬着一只天蓝色的香囊,那股做梦都会在鼻间环绕的气息随风散开,本应清爽宜人的味道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窖。
脑海中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夏浅薇竟差点站不住脚,任由那双白净的手拉着自己,她仿佛嗅到了血的味道,那是自己被千刀万剐干涸在回忆里,挥之不去的味道!
她、她的针呢?只要像从前那般扎进敌人的死穴,一切的仇恨便能随风而去!
可夏浅薇不明白自己眼下为何动弹不得,她颤抖着双唇,感受着这名男子有意无意的打量,没有想到老天爷竟这般突如其来的让他们相遇,他可有认出自己?
“容恩,原来你在这里。”
太子慕元从另一边而来,眼前的男子当即放开了夏浅薇。
却不想这少女一时间竟站不住脚,险险的扶住了一旁的花窗。
容恩,卫容恩!
这还是自己给他取的名字,从前他们东奔西走形影不离,躲避其他皇子的追杀,不得不隐姓埋名度过一段紧张危险的日子,那时他依旧伪装得何其完美。
心怀宽容,有恩必谢,与人为善,温柔体贴得令人心疼!
可卫玄麒,如今你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戴上卫容恩这张虚伪的面具?
夏浅薇只觉得自己的心裂开了一条缝,不断的溢出毒液,可理智已然渐渐的将她从仇恨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抬起头,迎上了那对早已刻入她骨髓深处的双眸
第一百零二章 针锋相对
眼前的男子锦衣狐裘,一身湖蓝绣金的长衫衬托得他身形挺拔修长,头顶上的玉冠嵌着华贵的宝石,看起来富贵无比。
他顶着一张彬质和善的面容,五官俊雅气质温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从容优雅之感,只是那对眼中藏不住的内敛沉稳,却很好的融合在了那刻意保持的和煦笑容之中。
看着这张久违的人皮面具,夏浅薇袖中的手不由得慢慢收紧,脑海中已然响起当年他深情款款的告白,“浅薇,若有下辈子,我愿以容恩这个平常的身份与你长相厮守,带你去看星辰蓝海,带你走遍大川山河,或者寻一处悠人的田野,你织布我耕地,过那最与世无争的日子,了度此生。”
可后来呢?他狰狞的撕碎了这段自己编织的谎言,生生的把她的真心践踏在脚下,弃之如履
夏浅薇深吸了口气很快收回了思绪,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毫无意外,这个谨慎的男子绝对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俨然能够想象到面具之下的卫玄麒此刻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一名少女在他眼前展现出那熟悉的骑术,并且当众毁掉他精心布下的一颗棋子,这名多疑的男子定会耐不住心中的疑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探虚实,想要知道自己这个黄毛丫头究竟是什么身份。
慕元看见眼前的夏浅薇,眼中划过一抹惊讶,语气却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夏三小姐,今日之事真是万分抱歉,回宫之后,我定好好训诫晴雪,绝不会让她迁怒于你。”
慕晴雪的性子,慕元怎会不了解,只怕今日过后她会更加记恨夏浅薇。
“殿下严重了,一切皆因臣女而起,否则殿下苦心举办的马会应圆满结束才是”眼前的少女声音缓缓如泉水,谦卑有礼,温婉可人。
夏浅薇只觉得一抹玩味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卫玄麒从方才开始就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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