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慕昭的眼底闪动着复杂的光,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遥远的记忆。
“让永乐县主见笑了,对于我来说,别人如何于我皆无关系,唯独皇兄他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我这条命也是他救回来的,哪怕粉身碎骨,我也想自己能够为他做点儿什么。”
慕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仿佛带着光,还有一种憧憬和真诚,连夏浅薇也感受到了那一份炙热的手足之情。
身在皇族之家,能有这么一份情义实数难得,他不为自己争的性子,倘若不参与进纷乱之中,或许也能活出一份潇洒自在。
平宁公主的事情让慕昭的心情大受影响,他的表情当即又暗淡了几分,竟郑重无比的朝着夏浅薇抱拳道,“还请永乐县主尽心帮帮我皇姑姑,慕昭感激不尽!”
“六殿下客气了,平宁公主既已归乡,相信她的病情也会逐渐好转,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罢了。”
夏浅薇不好当面告诉六皇子,平宁公主并没有什么顽症,但又担心他像之前那样好心办坏事,索性暂且这般安抚。
兴许是不敢再看见平宁公主如今的模样,慕昭再三感谢之后,只是将夏浅薇送回了宫道上便转身离去。
待夏浅薇前行几步,便见不远处早有一名男子等在那里。
冷玉寒静静的站在平宁公主的行宫门口,夏浅薇走近之后他略显担忧的问了句,“六殿下可有为难你?”
眼前的少女摇了摇头,然而却是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他,冷玉寒竟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视线,用一副歉意的语气说道,“玉葶总是这般喜欢强人所难,平宁公主之事你大可不必操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夏浅薇柳眉轻轻一蹙,却突然开了口,“平宁公主如今情绪多变,为了小郡主的安全着想,冷大少爷应该时时守着,以免发生意外才是。”
“我知道,若非如此,我岂会一步也不敢离开。”
“真的一步也没离开吗?”谁知,夏浅薇竟别有深意的回了句,冷玉寒微微一怔,便见眼前的少女突然抬起手,伸向他的手臂。
她的指间似乎带着一点儿若有若无的草药香,让冷玉寒有了刹那间的晃神,一时间竟忘了动弹。
而下一秒,夏浅薇却是从他臂袖上摘下了一颗不知何时黏住的松塔。
“方才,冷大少爷去了何处?”
夏浅薇垂眼把玩着这颗古怪的松塔,冷玉寒好似想到了什么,浑身当即轻轻一震。
平宁公主的行宫附近并没有松树,而前往御医院,也就是方才夏浅薇与六殿下驻留的地方却是栽种了不少。
这颗松塔怎会凭白出现在冷玉寒的身上?
只能说明,这名男子方才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并且藏身于松树之上,窃听他们的谈话!
冷玉寒分明从夏浅薇的眼中看见了失望,他的声音不由得有些轻颤,着实没有想到她的观察力竟这般敏锐,“我只是担心他对你图谋不轨”
“冷大少爷!”不等冷玉寒解释些什么,夏浅薇却突然严肃了表情。
四周竟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的身上散开一阵疏离的气息,让冷玉寒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夏浅薇曾以为冷家的大少爷是个光明磊落之人,难道在锦衣卫的这些日子,竟能让一个人改变得如此之多?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展望未来的希冀,反而藏了许多的秘密。
夏浅薇曾以为可以跟冷玉寒做个朋友,可如今站在他的身边,反而感受到一种被监视的压抑。
“如今镇国府既已平静,不如就按照原先的约定,寻个时日将婚约退了,还冷大少爷自由。”
“我并非有意骗你,皇族中人向来我行我素任意妄为,六皇子明知你有婚约在身还如此不知检点,你要我如何放心得下?”
“这就是你违背君子之行的理由?”夏浅薇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清冷,冷玉寒面色当即一变,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她越发决绝的表情而渐渐沉下。
夏浅薇心中惋惜,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一个人若不能坚守自己的底线,那么他也将离自己的初心渐行渐远。
见她转身要走,冷玉寒的心中竟莫名燃起了一团火焰,竟往前跨出一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为何就只有我要做君子?!你这般决意要悔婚,莫非是为了幽王慕珑渊?”
若说卑鄙,慕珑渊何尝不是比他卑鄙一千倍一万倍?为何只有他要受夏浅薇的谴责?
提起这个名字,夏浅薇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冷玉寒目色一冷,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你和他发生了什么?”
这一瞬间,夏浅薇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慕珑渊当时那饱含无尽隐忍的深邃双眸,重活一世,她岂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所以夏浅薇才知道自己不可再与这两个人纠缠不清,她很快稳住了心神,别有深意的回道,“清者自清,只希望冷大少爷莫要因为我一个人,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后悔的事
冷玉寒的表情不由得一僵,他分明觉得夏浅薇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一直被他压制的愧疚很快却被嫉妒所取代,这冷峻的男子忽然笑了出来,“你担心他?”
担心他会被太子打败?她是他的什么人!
面对眼前这不可理喻的男子,夏浅薇知道自己任何的解释已经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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