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帘已然阻隔了身后的一切,方才起身离开的虞公子一听见慕珑渊大怒的声音,担忧的回过身去,却是被旁边的齐侍卫唤住。
“别看了,想活命的话就赶紧过来。”
他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位虞公子要是折回去,立刻就会被王爷毫不留情的踢下来!
马车内的两人四目相对,夏浅薇感受着慕珑渊的掌心传递过来的炙热,不知为何竟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本能的想要甩开他的碰触,可慕珑渊却抓得越发的紧,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他倔强冰冷的眸中透着一种赌气,夏浅薇被他盯得玉颊上竟飞起了两片微热。
这一瞬间她才恍然大悟,难道幽王在意的是她与虞公子的关系?
兴许是慕珑渊本身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举手投足间尽是遗世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夏浅薇一不小心就忘记了他之前的那些真情流露,总觉得如梦境一般叫人难以相信。
慕珑渊看着眼前的少女那闪烁的目光,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当即冷冷的勾了勾嘴角,“需不需要本王再重复一次?”
这丫头,莫非真的忘了他先前说过,想要让她做幽王妃的事情?
慕珑渊的心中有些难以形容的挫败感,忍不住暗骂着夏浅薇狼心狗肺,谁知眼前的少女突然趁他不注意甩开了手,如同万分戒备一般身子往后一靠,哪怕极力掩饰,他还是看见了她白皙的耳根有了一片粉色。
这幅视他为洪水猛兽的表情,终于不再那般疏离,慕珑渊的心情不由得大好,那张俊美的面容泛开了一片愉悦的笑意,“想起来了?”
连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如同泛起涟漪的春日湖泊,一贯不可一世的男子竟如同吃了蜜糖般的孩童,竟让夏浅薇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注视。
她突然有种深刻的体会,果然还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想杀她的男子相处起来更叫她自在,如今他就像一头饥饿得危险无比的狼,完完全全的将她视作了势在必得的物,让她不得不百般防范!
可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只是幽王心血来潮的一场游戏,倘若当真了,那才真的会沦为笑柄。
“本王说过的话绝不后悔,你无需担心。”
“……”夏浅薇柳眉一蹙,她只觉得奇怪极了,为何慕珑渊一眼便能看穿她的想法?“臣女不担心。”
话音刚落,夏浅薇分明感觉到慕珑渊的眼神瞬间变得炙热无比,她惊觉自己兴许是让他误会了什么,立刻又解释道,“是臣女没有这个福气。”
慕珑渊看着夏浅薇这避之不及的样子,当即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才不满的冷哼了声,“口是心非。”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缓缓闭上了眼没有再理会夏浅薇,只是那好看的双唇似乎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马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可角落里的夏浅薇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此番柳相只请了五日的丧假,夏浅薇算准了时间错开了与柳相相遇的可能,选择了一条稍远的路途,等柳相回京知道他的那些同僚做的好事,只怕他们已经查出了想要知道的一切。
傍晚时分,马车在一座客栈内缓缓停驻。
月上柳梢,一名身材修长背影出尘的男子静静的立于夏浅薇的门口,轻轻叩了下门,谁知下一秒,竟是虞公子从屋内出来,正好与慕珑渊撞了个满怀。
看着眼前面露错愕与窘迫的男子,慕珑渊的眼底杀意毕现,“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公子微微一愣,听这声音竟是慕公子?
“慕公子,您的脸怎么”怎么与白日的时候不一样?
慕珑渊眸中一沉,这男子竟连人皮面具都没见过!
此时虞公子身后的夏浅薇正想说些什么,慕珑渊却是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而是一把将这憨厚老实的男子拉了出来,砰的一声把门重重摔上!
“见你谈吐不凡,竟是个斯败类,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慕珑渊将人拉到一处无人的院子,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
虞公子吓得手足无措,“是县主她”
“她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竟如此毫无主见,岂不可笑?”慕珑渊嘴上责难着,可心里已然在暗骂起夏浅薇。
这与男子纠缠不清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既然她已经与冷玉寒解除了婚约,就不该像从前那般为所欲为了才是。
虞公子歉意的低下头来,“慕公子说得是,是小的僭越了,不过公子实在不必担心,小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自顾自的解释赔罪道,“若非永乐县主救了小的,只怕小的早已死在了相府那群爪牙的手里,方才,是永乐县主为了相商家母之事,所以才约了小的详谈。”
慕珑渊没有说话,他早就猜到了这名男子的身份。
虽然夏浅薇没有与他透露半分的消息,但他却知道那丫头此行必定另有图谋,想必关键所在便是柳相老家的祖祠之地!
“慕公子与永乐县主,着实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小的绝对不敢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就这么一句话,竟让慕珑渊原本的杀心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这男子虽然愚钝,但他的眼力倒是救了他一命。
哪怕平日里被武百官奉承,慕珑渊也从未有过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嘴角已然扬起了一抹得意的浅笑,谁知虞公子又补了句,“虽然永乐县主让小的离慕公子远一点儿,但小的能感受到,慕公子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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