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宫殿里传来一阵可怖的笑声,夏浅薇望着那片宫瓦上阴气沉沉的乌云,难以想象短短时日,这曾经门庭若市的丽妃行宫眨眼竟已百花凋零,凉风瑟瑟。
“县主,要不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如画担忧的拉了拉夏浅薇的袖子,一来是担心里头的疯妃会伤了自家小姐。
二来是听闻昨日丽妃刺杀了辰皇,若不是今早她突然发了狂,只怕早就被下令押入天牢,在这个时候见她,唯恐会受其牵连。
然而,夏浅薇的面色却是一片深沉,这位横行多年的宠妃败得如此之快,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在其中。
刺杀?若真是如此,就算疯,辰皇也应该立刻下令将她于午门斩首示众才对!
当那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满地干涸的血迹当即跃入眼帘。
夏浅薇眉头一蹙,只见那倒下的屏风旁坐着一道狼狈无比的身影,原本那一头乌亮的长发如同凌乱的稻草一般粘着点点血块,妩媚的容颜沾满了污渍,她听见这动静声望了过来,眼中一片浑浊的精光。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给本狐仙跪下!”
“娘娘,此地没有外人……”夏浅薇凝重着表情,眼前的妃子腰间缠着松散的绷带,此时隐隐还有血水渗出来,居然能将丽妃逼到这副田地,如今的夏香当真不容小觑。
“你想做什么?!莫非是要抢本宫的肉?告诉你,吃了这肉,本宫就可以长生不老美貌永驻……”然而,她忽然直勾勾的盯着夏浅薇的脸,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猛地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冲了过来。
“你这张脸……不,本宫才是天下第一美人,你吃什么才变成这幅模样的?告诉本宫!”
丽妃紧紧地抓着夏浅薇的双手,眸中早无任何理智可言。
这时,旁边的如画忽然惊叫一声,“县主!快,快看,那莫不是紫河车……”
只见她惊恐的指着方才被丽妃丢掉的东西,居然是一块血淋淋还未经过任何处理的胎衣!
再一看丽妃嘴角残留的血迹,莫非方才她竟是在生食此物?
“呀!”
掌心突然传来的刺痛让丽妃猛地后退了几步,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她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孩般可怜的躲进了角落里,拔掉了手里扎着的银针害怕的看向夏浅薇。
“居然真的疯了……”
夏浅薇的眼底一片冷意,明明已经警告过丽妃,这几日莫要轻举妄动,可她偏生不听,迫不及待的就去见了辰皇。
夏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或许,她就是拿捏住了丽妃此人自负的性子,知道对方并没有将她这样的小丫头当成真正的敌人,所以才更容易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这个庶妹究竟是用何种方法让辰皇对她这般言听计从?
夏浅薇明白,自己不能如丽妃这般轻敌,只怕如今的夏香,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夏浅薇?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夏浅薇回头一看,只见先前被罚去抄写经文忏悔的三公主慕晴雪竟是站在了门口。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丽妃的身上,面色瞬间大变。
“母妃?这,这是怎么回事?”
慕晴雪立刻大步上前,谁知丽妃望向她时,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阵敌意,她手脚并用的爬到一旁将地上的胎衣抓起来藏进了袖中,那副模样,仿佛生怕怀中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
慕晴雪眸中泛起了通红,她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她终于抄完了经书离开那个如同牢笼一般的佛堂,谁知竟听说自己的母妃行刺了父皇!
难道……又是夏浅薇从中作梗?!
慕晴雪当即恶狠狠的回过头去,可这一片狼藉的宫殿里哪还有那女子的身影。
逃了?
“母妃别怕,晴雪回来了!御医呢?快,快传御医——”
……
“县主,为何不解释一番?三公主好像误会了。”如画想起慕晴雪方才的眼神,明明自家小姐是好心探望丽妃,若被当成了始作俑者,未免也太冤枉了些。
“她如今自身难保,况且……”
况且,夏浅薇本就不同情丽妃的下场,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无辜之人还少吗?正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唯独感叹这世事无常,风水轮转。
前往太后行宫的宫道上,拐角处竟突然冲出来一名宫人拦住了夏浅薇的去路,“永乐县主,求求您去看一下我家娘娘!”
这是苏美人的贴身宫女?
夏浅薇的脑海中竟快速的闪过夏香当时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永乐县主,妾身知错了!求县主这一次定要帮帮妾身!”
谁知,当夏浅薇一跨进苏美人的寝宫,那还在月子里的妃子竟不顾他人的阻拦迎上前来一把跪在了她面前。
“可是陛下下令,要将公主送去兰昭仪宫中抚养?”
满脸泪痕的苏美人惊讶的抬起头来,这幅表情验证了夏浅薇的猜想。
打败了丽妃,夏香可谓是如日中天,只可惜她自知这辈子永远也无法怀上子嗣,所以一开始她便和丽妃一样,打着这样的心思。
倘若是个小皇子,夏香倒是无法如愿以偿,可如今却是位公主,太后只是随意赏了点东西就打发了,辰皇更是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夏香就知道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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