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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不知问了什么,陈鲟随意应道:“嗯,在外面。”
    苏新七大概能猜到是谁给陈鲟打的电话,这个点是开饭时间,电话应该是祉舟打来的,要他回去吃晚饭。
    陈鲟听到脚步声,略微偏过头,苏新七看着他,表情有些不安,像是担心他会说漏嘴,如果是平时,陈鲟指不定会逗她一下,但今晚没有心情。
    “不用等我,你们吃吧。”陈鲟将烟灰掸入海中,挂了电话,回头不痛不痒地说:“走吧,送你回去。”
    苏新七能觉察出他情绪不佳,好像从看到警察出现的那刻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她上下打量他,最后目光落在他嘴角的伤口上,“去卫生院看看吧。”
    陈鲟抬手揩了下嘴角,不大所谓道:“不用。”
    苏新七皱眉,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是专业运动员,在她看来,运动员应该很宝贝自己的身体才是,可他每次受伤都处理得马马虎虎的,完全不重视。
    陈鲟叼着烟,见她眉间挤出一座小川,扬了下唇,“心疼了?”
    苏新七瞥他一眼,觉得多说无益,直接示意他,“走吧。”
    陈鲟挑眉,“又想忽悠我?”
    苏新七知道他指的是上回她骗他去卫生院的事,她觉得有些好笑,他一米八大个,还和小孩一样,怕去医院。
    陈鲟现在这幅模样,就这么回去肯定会吓着李叔王姨,苏新七想了想,说:“不去卫生院,去海堤。”
    沙岛有个大海湾,海堤将港湾与海洋隔开,港内不能捕捞、养殖,岛上的渔船大多都停靠在湾内,海堤挡潮防浪,港内总是平静的,一艘艘大小不一的渔船停靠在一起,在夜色中魁梧得像守夜的战士。
    海堤一头是出海口,渔船从那进进出出,另一头与沙岛相连,吴锋宇家的修船厂就在那附近,现在已经关门,海堤靠岛这头有一栋破旧的小房子,和海堤是一体的,房子比堤坝还高,是当初建大堤时一起建的。
    苏新七带着陈鲟摸着铁栏杆爬上楼梯,她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借着微弱的月光,把房门打开,最后摸了摸墙壁,往下拉了下拉绳。
    灯光亮起的那刻,陈鲟眯了下眼睛,他环视房内一周。
    房间内杂乱无章,放着小型的锚、缆绳、渔网还有浮球,此外还有一个立柜,柜子上放着电池、手电筒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角落里还有一张单人床,只有床板,上面什么也没有。
    他一时无法定义这个房子,不知是仓库还是人住的地方。
    陈鲟走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了看,窗外就是大堤的另一边,海域辽阔漫无边际,此时海浪拍堤,波涛阵阵,哗啦声不绝于耳,从这还能看到海上的渔船。
    咸湿的海风灌进房里,苏新七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陈鲟合上窗,转过身斜倚在窗上,开口问:“这是你家的房子?”
    苏新七拉开柜子的抽屉翻找东西,头也不抬地回答他:“二叔的。”
    陈鲟看了眼那张什么也没有的单人床,“他住这?”
    “偶尔。”
    这房子是苏二叔为了出海方便建的,现在他大部分时间住在渔排上,这里相当于闲置房,苏家人就把它当成了个小库房,出海打渔难免伤筋动骨磕着碰着,所以房子里也备着各种应急的药。
    苏新七从抽屉里找出了酒精、棉签和创可贴,还有止痛化瘀的药酒,她转过身示意陈鲟处理伤口。
    房内没椅子,陈鲟径自走向那张单人床,把外套往床上一丢,直接坐下。
    苏新七走过去,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板上,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湿巾递给陈鲟,“这里没有水,只有这个。”
    陈鲟抽出一张随意地擦了擦手,他手骨上有几处擦伤,好像是刚才打架的时候被对方衣服上的铆钉弄的,他手背上的挫伤才掉痂,现在旧伤添新伤,满手伤痕累累,这要是换做以前,他可能会比较在意,现在都无所谓了。
    苏新七又抽出一张递给他,示意他把脸也擦擦。
    陈鲟接过,掀眼看她,“又想和我两清?”
    苏新七看他一眼,想起上回的事,低头拿眼往床上的酒精棉签看,示意他,“自己来。”
    陈鲟眉毛一挑,哼笑着说:“待遇还变差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也还是听话地拿起棉签,蘸了酒精,糊弄地往自己手上的伤口擦了擦。
    苏新七有点看不过眼,“仔细点,不然会发炎。”
    “可以了。”陈鲟把用过的棉签往地上一丢,低头扫了眼床上那堆东西,拿过一排创可贴,撕了一个下来,拆开包装纸就要往创口上贴。
    苏新七忍不住了,直接上手拦下。
    陈鲟抬眼,苏新七从他手上抽过创可贴,弯腰拿过棉签和酒精,陈鲟唇角微杨,自觉地抬高手。
    苏新七总感觉又中了套,她看着他,警告道:“老实点。”
    陈鲟身子往后微仰,眼底透着薄笑,“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现在才说这话不觉得迟了?”
    苏新七抿嘴,她也是一时想不出还能带他去哪处理伤口,这才把他带到海堤上来。现在想想,孤男寡女,的确不合适,但她刚才并没考虑那么多,深究起来,是因为傍晚的事让她对他降低了防备。
    “放心吧,能熟的瓜我不强扭。”陈鲟抬了抬手,“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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