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七的手机一直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她接通了一个,对方开口即是谩骂,她默默地听着,等对方骂累了才开口道声歉。
随着隐私被挖被传播,一晚上她的手机在不断地震动着,她没有关机,也没有拉黑,就只是麻木地盯着,好像自己承受得越多,陈鲟就能背负的越少。
电量一点点耗尽,苏新七起身去拿充电器,微信电话忽然响起,她瞥了眼,来电的人是父亲,她怔了下,忽想到今晚的事闹这么大,她忘了提前给家里人打个预防针,此时他们应该很着急才是。
苏新七调整情绪,清清嗓子,接通电话后平静地喊了声:“爸爸。”
苏父默了一秒,什么也没问,只是说:“我今天晚上就开船去大屿,你来码头,爸爸带你回家。”
苏新七绷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秒破功,她眨了眨眼,忍住泪意,哽咽了声说:“好。”
第77章 公主
泳队不让陈鲟接受任何采访, 他的手机被老沈没收,人也被泳队禁了足,傍晚去见苏新七还是老沈给他争取了个机会, 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从湾泊区赶到滨海区,和她也不过才说了几句话便赶回了基地。
这次事情影响恶劣,舆论热度不减, 泳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公关危机, 为此协会委员还特地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调查小组, 陈鲟今天来来回回已经被提问过多次,虽然那些人对他客客气气的,但他还是有种犯人被提审的感觉, 难免烦躁。
傍晚回到基地, 他再次被喊去问话, 那些调查员问的还是那些问题, 车轱辘话一套又一套的, 陈鲟按捺着脾气一遍又一遍地回答。
问完话, 陈鲟回到宿舍楼,他心情不爽,冲了个澡后就躺在床上, 变故发生后,他被停训,时间一下子空了出来,倒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林成义从外面回来,见他躺在床上,问了句:“你傍晚出去了?”
“嗯。”
“去见弟妹了?”
中秋过后林成义就一直这么喊苏新七,陈鲟也没去纠正, 他点了下头,“嗯。”
林成义觑了陈鲟一眼,试探道:“她还好吧?”
陈鲟又想起了苏新七今晚说的话,她说想帮他澄清,他其实想过她会不听他的话去做些蠢事,但转念一想,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说的话也没多大的影响力,就算她站出来也不见得会有人信她,倒也放心了。
陈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注意到林成义纠结的表情,他看了眼时间,起身拿了外套穿上,径自往门外走。
“你去哪?”林成义问。
“训练馆。”
泳队让他停训,不代表他不能自己去练练,今天憋了一肚子火,他急需要发泄下。
陈鲟离开宿舍往训练馆走,路上正好碰上下训的周尧,他心情不好也没打招呼,周尧倒是喊住了他。
“下次见到苏新七,替我和她说一声,我认输了。”
陈鲟脚步一顿,皱了下眉,转过身问:“什么意思?”
周尧朝他走过去,“我就猜老沈没告诉你,他大概也和其他队员说了,让他们把苏新七的事瞒着你。”
陈鲟预感不好,眉间深锁,“什么事?”
“断网了吧。”周尧忖了下说:“反正你早晚得知道,我也不归老沈管。”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给陈鲟看,“喏,吴记的专栏今晚发了一个采访视频,一部分是五年前的,一部分是今天的。”
整个采访有近二十分钟,陈鲟就站在路边看完了,在看的过程中,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越皱越紧,心里悄然掀起了风暴。
五年前的采访视频中有当年负责调查付聪事故的警察,他详细地还原了调查付聪坠楼事件的过程。因为付聪父母的言论,警方将陈鲟锁定为嫌疑人,对他进行了调查,发现在付聪坠楼前他们的确有过摩擦,在对队内其他运动员和教练进行询问后,警方得知陈鲟和付聪发生冲突的原因是付聪当众羞辱陈鲟的父亲是个瘸子,残疾人,陈鲟一怒之下动了手,之后泳队也给予了两人惩罚。
视频还把当年的楼道监控视频剪辑了进来,视频显示付聪失事那天,只有他一个人去了教学楼的天台,当天下雨,教学楼的天台护栏不高,而在付聪滑落的位置上警方找到了烟蒂,所以他们怀疑付聪是为了躲避老师和同学的视线去了天台吸烟,这才不慎失足坠下楼,而当天陈鲟根本没去学校。
那天他翘了课,在学校附近的网吧呆了一下午,吴笠跟随警方的讲述,还特地去了那家网吧,询问了当时的工作人员,获取了网吧的监控,监控视频上清晰地显示,陈鲟在那玩了一下午的游戏,至此,他的嫌疑完全被排除。
这些事实当年警方在公告上写得清清楚楚,但付聪的父母完全不相信官方的调查,执意认为泳队和警方包庇陈鲟,他们大肆在媒体面前抹黑陈鲟,编造谣言,还向陈鲟的父母索赔。当年网络没现在发达,但这件事在当地闹得挺大的,最后陈鲟父母将付聪父母提告上法庭,这个官司打了有半年,陈鲟一方胜诉,但热度已过,当时的各家媒体只关注过程,跟踪报道结果的寥寥无几。
关于李祉舟的案件,吴笠去沙岛采访了当地的警察和采珠女,最主要的是当时指认陈鲟是凶手的苏新七也出了镜,五年前的她面容青涩,面对镜头时眼神还透着紧张,却鼓起勇气承认了错误,说自己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冤枉了陈鲟,说自己没有明辨是非曲直就不负责任地把罪名安在了陈鲟身上,让他蒙受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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