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嘻嘻的耍赖皮,母女亲热了好一阵后,王氏才把自己先前的担心和考量一一提点给萧姝。
萧姝眼圈发红,又依偎入王氏怀里,知女莫如母,娘亲的担忧多半也是萧姝心里的隐忧。
她知道目前的李佑熙对她已经好到不可思议,别说是皇权高于一切和三妻四妾的古代,现代能做到这些的男人也不算多。
正因为如此让她的独占心更盛。只是想独占需得有独占的资本,这是个女子基本没办法靠自身能力养活自己的时代,是完全的男权社会。女人的一切几乎都是靠男人的给予,不是父兄就是夫或子。而不是靠自身的资本总是不能让人理直气壮。
何况女子的独占欲是男权社会里最不能助长和容忍的。导致有强烈独占欲的女子不是悍妇妒妇就是弃妇,总之是被社会主流唾弃的,也是很难生存的。所以萧姝才如此惶惶然,抗拒即将的出嫁。
母女聊了半晌,一起吃了午饭,萧姝还撒娇的要和王氏一起小憩。依偎着娘亲,萧姝很快就迷糊糊了。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王氏的贴身丫头悄悄进来,王氏并没有睡沉,她正微合双眼轻抚萧姝的后背,听到响动睁开眼,对她做了个手势,然后轻轻放开萧姝,悄悄起身。
没有了娘亲在侧,萧姝睡得有点不安稳,一会儿就醒过来。守在一旁的白芷忙过来。
萧姝问她娘亲去哪里了。白芷忙回答:“奴婢听着好像是姑太太来了,夫人怕吵醒姑娘,请她去了旁边的小书房。”
萧姝躺下发起了呆。她姑姑萧季薇婚后多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要不是娘家越来越势大,早就被她婆家厌弃了,饶是这样,也没少被她婆母话里话外的挤兑。
当然萧季薇也不是吃素的,性情越来越泼辣,嘴上一点亏都不吃。因为种种原因还多了不少小家子气。到了京城两个哥哥家,时不时要这要那。尤其在萧叔秋和王氏这里要的更多,大到让三哥和她夫君找差事,小到王氏的首饰和屋里摆件。
后来又加上三天两头来诉苦,骂京城人狗眼看人低,李振河在衙门被各种歧视,要求三哥给他撑腰。
本来就对幼妹呵护备至的萧叔秋,因母丧更怜惜妹妹,自家越发达越心疼她,所以对萧季薇有求必应,有时宁可委屈自己和夫人,甚至违背自己的原则给妹夫安排差使。
李振河本不想来京城,在乡下他才更自在。可一是架不住萧季薇的坚持,二他亲娘居然也拼命支持他们来。
他不知道他娘其实是让他来打先头,以后好顺理成章的把她两个兄长都拉到京城这繁华之地。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
李振河本性不错,是个老实肯干的人,可固有的格局使他注定心胸和眼界都不算宽。脾气倔强里夹杂着敏感和自卑,在衙门受了闲气自己不肯和舅子们说,只和萧季薇暗地里耍疯。
萧季薇固然泼辣,却大多是嘴上不吃亏,尤其对李振河感情极深,又觉得亲哥是伯爷,亲侄女马上是王妃,哪里还任夫君被人欺负?所以每次李振河在家一闹,她就冲到三哥三嫂这里闹。
萧叔秋开始挺上心,可调查后发现妹夫所受的“委屈”,大多是小人背后挑拨,唆使这个老实一根筋的出头当枪使。
萧叔秋诚恳的和妹夫谈了谈,李振河开始还听得进些,可一到衙门有人一挑拨,再加上本身太敏感,很快就把舅子的话抛在脑后,再多说还就认为舅子这是不想管的托词。
男人也会枕头风,萧季薇被吹得火呼呼的。甚至和萧叔秋大闹了一次,说了不少寒人心的话,比如说自己是个没娘疼的,所以哥嫂们发达了只顾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却把她丢在脑后。
萧叔秋既伤心又无奈,不得不又给李振河换了个地方。王氏为了小姑别再信口开河伤夫君的心也搭上了不少好首饰。
想到这些,萧姝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次小姑父会不会重蹈覆辙,小姑姑这次来是不是又故态重萌。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家这坐火箭似的高升,更容易让人稳不住根基,后患隐忧不知多少。
白芷听到她的轻叹,也明白她的一些心思,就小声说:“姑娘!要不奴婢让紫苏出去听听?”
萧姝制止道:“罢了!娘亲不愿意我沾这些,紫苏万一被小姑姑看见,恐又多事。”
她再也躺不下去,刚由白芷和紫苏伺候起来,王氏身边的贴身大丫头香橙进来,悄悄提醒她:“夫人让您暂时别出去,闷了就去后面的小花园散散心。”
萧姝心里一堵:肯定是小姑姑又提让娘亲为难的要求了,恐怕还跟自己有关。
她垂着眼皮问:“说吧!小姑姑有什么事?”
香橙略迟疑了下,才小声说:“姑奶奶想让表小姐送嫁。”
萧姝忍不住闭下眼,姑姑这是想抬高表妹的身价,可且不说表妹那绵软腼腆的性子,就说进宫送嫁是件容易的事么?不说那么多规矩礼仪就够要人命了,连自己对宫中复杂都如履薄冰,何况那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八岁孩子。
这些话萧姝却不能出头说,她身为一个晚辈,这些道理说了就是拒绝,以萧季薇无知无畏那劲头,虽惧她未来王妃之尊不敢当面如何,可背地里少不得折腾刺挠萧叔秋和王氏。为了爹娘,萧姝只能当个缩头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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