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康过来的时候给大家带来了一则从京城传来的消息,那就是明年二月朝廷会开恩科。
“现在才传到青州府,咱们青州府的举子能来得及去京城赶考吗?”叶清听了眉头就皱了起来,青州府能去京城赶考的举子多半是青州书院的学子。
“过了年便往京城赶还是能赶上的,只是消息的确传来得有些晚了,只怕没几个人有这个准备。”稽康也是摇了摇头。
昨日晚上得到这个消息,钱大人和曾师爷也很替青州府的举子们担心呢!
当然那些上进的举子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
老皇驾崩新皇登基,按照惯例朝廷总有些新政,一般来说除了赦免那些并非罪大恶极的罪犯以外,多半会开设恩科。
不过开恩科这种事与叶家没什么关系,毕竟叶家读书郎中也只叶清有了秀才功名,恩科也举人才能参加呢。
谢煌得知这个消息,倒是好一番长吁短叹,只恨自己不争气,没在去年的乡试中举,若不然就能去京城参加恩科了。
虽说无缘恩科却也大大激发了谢煌和叶清的学习热情,这两人已经有了秀才功名的,只要通过下次乡试取得举人功名便能参加下一次春闱。
过了除夕在大虞国历经二十七载的庆历年就此落幕,迎来了永和元年。
这一年恩科,震南侯府二房长子十八岁的林鸿飞高中榜首,大虞国自建国以来一门两状元就此诞生在震南侯府。
林鸿飞的父亲林文博是震南侯嫡次子,乃庆历一十二年的状元郎。
林文博从六岁起就成了大皇子亦即当今皇帝的伴读。
他即是皇子伴读又是震南侯嫡子,本可以不用参加科举,凭祖上余荫和皇子伴读的身份便可出仕。
林文博却立志自强,不仰仗祖宗余荫,硬是却从童生试开始一步步考上来,最终高中状元。
出仕之后亦不依靠父兄师长的提携,在翰林院当了六年差之后谋了个外放机会,先在蓟州府最偏僻的县当了六年知县,三年前升任知府。
去年新皇登基不久就给吏部尚书下了暗示将林文博调回京城。
林文博本就是状元出身,在蓟州的九年政绩也卓越不凡,加之是新皇的伴读,吏部将他调回京城还真没多少人有异议,于是已经从京城到蓟州府整整九年的林文博终于带着妻儿回到了京城,任户部侍郎一职,迅速成了新皇面前的红人。
离当年林文博高中状元不过区区十五年,他的儿子林鸿飞以绝对的优势高中状元,成了新皇登基以来的一大盛事,皇帝少不得要给于嘉奖。
震南侯府再出一状元,又恰逢震南侯夫人六十大寿,自是双喜临门大宴宾朋。
京城大半个官场的官员带着家眷前来震南侯府祝贺。
毛宴秋三年前从地方调入京城,他其实上新皇的人,能调入京城也是当时还只是太子的新皇的手笔,待新皇登基之后自然就成了新皇面前的红人。
作为最令人瞩目的新贵毛宴秋自然也在震南侯府邀请名单之列。
震南侯夫人蔡氏生辰这日,毛宴秋带着夫人卫氏前来赴宴。
经过青州府之行,许是林婉的话打开了卫氏的心结,虽说依旧思念失踪的女儿毛艳霞也不曾放弃寻找,卫氏的疯癫之症却也不治而愈了。
毛宴秋被在门前迎接的震南侯长孙林鸿运引着去了前院待客处,卫氏则直接被人迎进了震南侯夫人所在的正和堂。
今日所有前来贺寿赴宴的女眷几乎都会被迎来这里。
这还是卫氏进京之后第一次参加这种高规格的宴会,自然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震南侯夫人。
只这第一眼,便让卫氏大吃一惊。
这侯夫人蔡氏怎地如此面善呢?
卫氏还没想明白到底自己为何会觉得侯府人面善,便感觉到有那么几个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那位刚进来的又是哪家的夫人,以前好似不曾见过。”
“她啊,便是那锦衣卫副使的毛宴秋毛大人的夫人。”
“不是说她这里有问题?今日怎会来此,若是犯了病,岂不是冲撞了侯府的喜气?”
“听说年前往青州府跑了一趟,虽说依然空手而归,那病却是好了。”
“行了行了,别总戳人家的肺管子。”
“嘘,状元郎的娘来了,你们可别再说了。”
“……”
这些议论因为大多将声音压得很低,能听清楚的也不过寥寥数语,却让卫氏如醍醐灌顶。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蔡氏面善,那个在青州府认的干女儿林婉长得可不正是与侯夫人有几分相似嘛!
卫氏不由多看了蔡氏几眼,真正是越看越像,不由就说了一句:“侯夫人倒让我想起了去年冬月里刚认的干女儿,她与你长得很像!”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觉得卫氏果然又犯病了!
蔡氏却心里突地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二儿媳罗氏,却见罗氏正与身边的娘家大嫂说话,不由轻轻地舒了口气。
这才正眼看向卫氏,却见她眼神清明,便知她此刻的神志是清醒的,蔡氏倒是有心拉着卫氏问个明白,却明白这会儿不是问话的时候,只是对着卫氏温和地笑了笑,并不接卫氏的话,而是问起了卫氏娘家的事,算是将这事暂时岔了过去。
不过待卫氏去一旁坐下,蔡氏不动声色地回头给侍立在自己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神,嬷嬷缓缓点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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