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指着林文博破口大骂:“罗氏是做错的地方,但是桂氏那贱婢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处处循规蹈矩?
别以为蓟州离京城远,就能为所欲为,该知道的老娘我都知道!
不过是看在那贱婢生了娜姐儿才容她一些,若再让我发现那贱婢惹事生非,别怪我不讲情面直接将那贱婢卖去勾栏院!
堂堂三品大员被个贱婢玩弄于鼓掌之间,居然还有脸替那贱婢来要内务之权!
我怎么就有你这样一个不分是非、宠妾灭妻的不孝子!”
林文博被骂得一脸懵,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蔡氏。
老母亲话里说的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桂氏都是谦让的一方,犯错的明明都是罗氏,可是母亲好像将错全都归到桂氏身上了?
林文博自认对罗氏不薄,就算将罗氏折磨桂氏抓了个现形,他也没剥夺罗氏的掌家权,只是平日里多在桂氏处歇息少去罗氏屋里罢了,怎么就成了宠妾灭妻?
当今圣上最不喜的一是不孝,二便是宠妾灭妻。
先帝在位时独宠穆贵妃,让当今圣上与太后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许多罪,一路战战兢兢才得以保全性命并最终登上皇位。
我滴个亲娘哎!
林文博在心里喊了声娘,顾不得擦去头上脸上的茶叶茶水,便慌忙在蔡氏面前跪下:“母亲,您怎么说儿子,儿子都认,但是这宠妾灭妻的罪名儿子实不敢认!”
蔡氏刚才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被政敌所利用,林文博不敢想后果将会是什么。
所幸屋里就母子二人,守在门外的更是忠诚无二的老仆乔嬷嬷。
林文博的话得来的却是蔡氏冷冷一笑:“就你这样敢做不敢当,在官场上也就是被人玩的份,我看你还是回来当个风花雪月的闲人,也好过给震南侯府丢脸!”
蔡氏的话虽说听着有些离谱,林文博却在蔡氏恨铁不成钢的骂声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只见他抬起袖子拭去脸上的茶叶和茶水,挺直身姿,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蔡氏:“请母亲息怒,还请母亲指点。”
对于林文博此刻的态度,蔡氏甚是满意。
能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还不算太蠢,既然还有得救,自然得救!
蔡氏的脸色缓了缓,拿过一块干净的帕子摔在林文博身上,没好气地说道:“还不赶紧起来收拾收拾,还要老娘亲自来侍候你不成?”
尽管林文博内心里很想享受一下老娘亲自侍候的那种感觉,只是他哪里敢真的让蔡氏动手,连忙站起来用帕子拭干净脸上残余的茶叶、茶水,只是头上着实不好处理。
头上的茶水已经被头发吸了进去,茶叶却粘在发丝上,他自己又看不到,故而弄了好半晌也没能清理干净。
蔡氏实在看不过去,便让林文博拿了个蒲团在自己面前坐下,亲自替林文博将粘在发丝上的茶叶捡拾干净。
蔡氏的动作十分轻柔,让林文博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个时候林文博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沐浴之后赖在蔡氏怀里由着蔡氏替他擦拭头发。
这样的记忆已经在岁月的洗涤之下渐渐淡去无痕,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样的机会如儿时一般被母亲宠爱。
母子二人难得地享受了片刻温情,待头发上的茶叶被一一收拾干净,蔡氏拍了拍林文博的肩膀,让他重新在下首的椅子上落坐,这才徐徐道出为何会将二房内务交给林婉,又为会痛斥林文博宠妾灭妻,听得林文博冷汗直流。
第217章
原来内院女人之间的争斗并不逊色于男人在朝堂上的争斗,一样风云诡谲,一样会伤及人命。
事实上林文博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因为内宅事务处理不当累及大厦倾覆的例子,只是他一直自信地以为自己房里不过两个女人,再争也不至于危及震南侯府。
可是此时此刻听了蔡氏的提点,一直觉得自己从来不曾宠妾灭妻的林文博再也没有此前的理直气壮,渐渐地开始回忆与罗氏之间生出嫌隙的前因后果。
当年生下林婉不过才三个月的罗氏带着林鸿宇匆匆从京城赶到蓟州城,还没来得及享受夫妻团聚的喜悦,便被桂氏身边的大丫鬟的禀报冲得荡然无存。
骤然得知桂氏怀孕,罗氏又气又怒,当即便与林文博闹了起来。
初闻桂氏有孕,林文博对罗氏多少还是存了些愧疚的,却也难免沾沾自喜,他又不是没本事养不活儿女,自是儿女越多越好。
因为罗氏的不依不饶,原本心存的那点愧疚也渐渐消散了,甚至在心里对罗氏起了埋怨。
特别是那次有人偷偷向他举报罗氏将对桂氏的腹中胎儿不利,而后果然从桂氏的点心中发现了红花。
虽说罗氏矢口否认,林文博却在桂氏默默长流的眼泪中认定罗氏有心暗害桂氏,毕竟罗氏对桂氏怀孕一事始终耿耿于怀。
只是再回首,林文博却无法将那盘加了红花的点心归结到罗氏头上。
罗氏虽说笨了些却不是那种心思歹毒之人,否则当年他也不会一眼相中罗氏。
罗氏真要害桂氏肚子里的孩子,又哪会先与他闹那么一场?!
按蔡氏的说法,罗氏作为当家主母,要害个胎儿,方法多的数不清,何需用什么红花?!
再回想那次自己外出会友,因为收到线报说林娜突发重疾,他才匆匆赶回府,结果林娜好好的由奶娘带着,桂氏则跪在罗氏面前痛哭流涕,而罗氏一脸不屑和憎恨指着桂氏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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