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爷还真是个能耐人,集市那里已经搭起了数十来个避雨棚,安置了不少灾民。
也不知林大爷是从哪里找来的油布,集市那里还堆着不少油布呢,不过多半是旧的,奴婢看着似乎还有些是破的。
姑娘放心,奴婢仔细看过了,那些搭好的雨棚不但坚实也没有出现漏雨的现象。
衙门出面在集市四方各搭了一个粥棚,在灾民中找了几个能干的妇人专门给灾民熬粥。
灾民们有地方避雨有粥吃,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司琴将自己这一趟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林婉。
这还真是件好消息,林婉又问了些细节,得知每个粥棚都安排了差役主持,便安心了许多。
虽说这次天灾让大家很有些措手不及,
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但是也让叶深体会到什么是“人心齐,泰山移”,什么是“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时也让南竹的百姓在南竹这一批官员身上看到了什么是身先士卒,什么是“心系百姓”。
林婉体会的更多的则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这个千古不变的道理。
在集市搭建避雨棚是林婉的提议,具体的执行人是林大爷,开始协助帮忙的也只有县衙这些官员的家奴,渐渐地便有了县衙差役的加入。
虽说这部分人手不多,却起了安定人心的作用。
那四个粥棚更是点睛之笔。
林婉并不觉得粥棚是叶深的手笔,叶深太忙了,需要他考虑的事情又实在太多,哪里能做到面面俱到呢?
不过叶深身边聚集着一班有思想有抱负也有能力的人,就算叶深一时间想不到这些也会有人及时补上,粥棚便是其中之一。
灾民们有避雨安身之处,又有稀粥可保命,纵然担心水中的家园担心雨后的生活,至少能让他们感觉到来自衙门的温度,从而看到前方的亮光,看到重建家园的希望。
不但百姓们担忧雨后的重建和生活,叶深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才能稳住南竹的局面。
即便这半年多来有所改善,可是南竹的底子太薄了,如果没有后续的支援,集市那里的粥棚并不能维持多久,更何况还有其他安置点的百姓呢!
带着林大、林五和林六在泄洪区查看泄洪情况的叶深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姑爷也别太着急,渝州府灾情如此严重,知府大人一定已经上报朝廷,朝廷说不定已经开始派官员前来赈灾了。”听到叶深的叹息声,林大安慰道。
叶深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即便朝廷收到灾情立马派来前来赈灾,从京城到蜀地,远水救不了近渴啊,再说天灾又不是边关的那种人祸,朝廷启动赈灾自然不可能说动就动。
林大跟了林修武十多年,虽不是官员,对于朝中之事却还是有些基本的常识,叶深的苦笑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由也跟着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还得南竹县衙的这些官员自己想办法解决灾后的各种难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南竹在叶深的治下浮尸遍地百姓卖儿卖女!
这场洪灾不仅仅将刚刚有些起色的南竹经济打回了原形,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倒退的现象。
县库里仅有的那点储备粮,眼看消耗怠尽便是一个明证。
可是这种时候南竹不能乱,那么让南竹的百姓有地避雨有粥可食便是必须做的的一件事。
如今叶深压得最大的“赌注”便是这次破堤泄洪能取得事先预期的效果。
如果破堤泄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雨后的重建便有了希望。
从目前查看的情况来,至少破堤洪涝的这个点是选对了。
石榴村片区绝大多数的村庄民房并没有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冲毁,甚至齐俊名下的那个葡萄园也保存了下来,不过那座建设中的酒坊有一小半被泡在了水里,还有部分没来得及搬往高处的材料被洪水冲走。
就着气死风灯的灯光将酒坊的建设工地看了个遍,跟着叶深一起查看水情的齐俊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能再晚半日将人撤出去,便能将所有的材料都搬到高处了。”
叶深看了齐俊一眼:“沙土石灰待雨停了再备便是,人没事就好!”
齐俊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虽说齐俊并非奴籍而是良民,但是自从叶老爹让他跟着叶深开始,齐俊便将自己当成了叶深的人,对于叶深的决定就算心里有其他的想法也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对于叶深将破堤泄洪选在石榴片区,齐俊的确有太多的想不通,却在第一时间便带着人将备好的酒坊建材往高处转移。
只是准备的东西太多,加之大雨倾盆下沙土之类的实在不太好转移,加之赤水河上涨的速度过猛,在县衙规定的时间里根本都无法做到全部转移,便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好在泄下来的滚滚洪水只冲走了部分沙土和石灰,葡萄园却丝毫无损,实乃不幸中之大幸!
一行人借着气死风灯的灯光,趟着水艰难地来到石榴村。
此时的石榴村空无一人,连只狗都看不到。
不过石榴村在这次破堤泄洪中完整地保存了下来,但是房前屋后那些已然挂了果的石榴树有不少已然倒伏于地。
看着倒伏的石榴树,再看看在风吹雨打之下掉在地上的小石榴果,齐俊的眼里是满满的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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