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燕答应一声忙去了后院小厨房,可半夏却是一脸犯难的站在了原地。
“快去呀”郑妈妈将往谢妙身上又盖了床锦被,回过头又催了声半夏。
“郑妈妈,非是半夏不去,实在是这个时候宫里都宵禁了,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更何况没有太子殿下的手谕,这东宫的门我都出不了,太医更是请不到啊!”半夏一脸为难地道。
“要殿下的手谕,那还不快点去翘毓徽宫的门去取了来?我们姑娘高热不退,就这么拖到天亮有了危险怎么办?太子要是不肯见,我拼了这把老命也要去见皇后娘娘请了太医来!”郑妈妈跺着脚喝了一声。
半夏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答应一声就跑出了门。她一路跑着出了灵犀轩的大门,又跑到了毓徽宫的大门口,抬手叩响了宫门上的门环。
半夜有人叩毓微宫的大门,这可是件极其罕见的事情。是以宫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来开门的两个小黄门一脸的惊讶意外之色。
“劳烦公公去寻一下年公公,我们姑娘突然发起高烧,现在已是人事不醒了,求年公公去向殿下请一道手谕去请太医来。”半夏跑得一额头的汗,急切着声音对那两个小黄门。
“你们姑娘是?”一个小黄门听得还似有些迷糊。
“哎呀,是隔壁的谢姑娘,还不快些去找年公公!”另一个小黄门先反应了过来,跳着脚就往院里去了。
“啊,是谢姑娘病了!半夏姑娘,你站在门内来等,年公公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剩下的那个小黄门忙将半夏迎进了门。
半夏心中焦急,站在门内不时踮脚朝里面看过去,只盼着年平早些出现。片刻功夫之后,里院传来了脚步声,半夏喜得抬头看去,这一看却是吃了一惊,里面匆匆走来几人,最前面的那个,只着一身白色的中衣,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头,眉眼隽秀清丽,可不正是太子殿下?可他怎么出来得这么急,连外衣都来不及穿上?
“主子,衣裳,先套件衣裳!”半夏正发愣间,就见得年平跑着跟在了周珏的身后,急匆匆的为周珏披上了一件长衫。
周珏脚下不停,只抬手将外衫给套好了,然后一阵风似就走到了门口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回去!”年平经过半夏身边时,见得半夏仍是一脸呆呆的,忍不住喝了一声。
半夏这才清醒过来,她这时才知自己并没看错,真的是太子殿下出门来了,没想到他这般紧张自家姑娘,竟是亲自去看视,这下姑娘肯定是没事了,半夏心里立即安定了下来。
一行人很快赶到了灵犀轩,又急匆匆进了后院,等在门口团团转的凌燕见了周珏,面上一喜,顿时松了一口气。
凌燕慌忙施了个礼,就见得周珏转眼到了门口,又抬手示意她起来。
“你家姑娘怎么样了?”周珏面色如常,可声音里隐着一丝急切。
“郑妈妈,殿下来了!”凌燕忙一边推门一边道。
郑妈妈正守在谢妙的床前愁眉不展,这会儿听说太子殿下来了,顿时心头一松,连忙起身朝着门口迎了过去。
“殿下,您快进来看一眼,姑娘看着重得很,此时殿下也不必拘礼了。”郑妈妈的声音里有了慌乱之息,再顾不得此时是深更半夜有什么不便之嫌,只盼着来个太子这个主心骨来了,自家姑娘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周珏听得这声音,当即迈步入了内,几大步跨至榻前,弯下腰才看了一眼就脸色就变了,床上的谢妙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面色潮红,整个人一副陷入了昏沉之状。
“年平,拿了我的牌子速去太医署,将今夜当值的太医丞叫过来。”周珏对着门口的年平语快飞快地道。
年平忙答应一声快步出门去了,周珏慢慢在谢妙的床边坐了下来,又抬起手来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触手之处,一片灼热之感,周珏面上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谢妙……”周珏轻唤了一声,可谢妙仍是睡得沉沉的,一丝动静也没有。
周珏心里一慌,忙又连着喊了她两声,可仍是没有回应。周珏不再喊了,可心里着实后悔了起来。他后悔今日一时冲动出宫去了击鞠场寻她,又逼着她与自己比试了一场,想她平日里看着欢实,可到底是个女孩儿家,身子骨弱,在击鞠场上激烈奔波一番,回来之后歇都没歇一下,又被他叫进书房一通责骂,后来负气回来灵犀轩,身子疲乏再加上心情郁闷,这才病邪入体发起了高烧。
“殿下,请让凌燕替姑娘敷条巾子。”应在周珏心中暗自责备自己之时,凌燕来了床边。
周珏抬起头,就见着凌燕手里端着一只盆子,盆子里盛着水,盆边搭着巾子。
“我来吧。”
周珏轻语一声,伸手拿起了盆边的巾子。凌燕忙端着水盆半跪在了床榻下。周珏将巾子浸入了水中,片刻后拿出来拧了半干,而后又手抚上巾子试了试,确定温度不是过凉,这才捧着巾子,侧过身子小心将巾子敷到了谢妙的额头上。
湿巾子覆在额头,带来一阵清凉之感,烧得昏沉沉的谢妙应是感觉到了一丝凉爽的舒适之感,竟是轻轻“嗯”的一声。周珏听得面上一喜,忙探过身子看看,可一声过后,谢妙再无动静,仍是沉沉地睡着。
周珏只好叹了口气,眉心也微微拧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