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去?”谢妙听得愣了下。
“怎么,你不欢迎啊?”萧长慕有些惊讶谢妙的神情。
“不是不欢迎,他是根本不会去的。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这次出来只禀明了皇后娘娘,我是瞒着他出来的,只留了一封书信给他,他如今怕是气恼得很,只恨不得从此都不再见我了!”谢妙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酒壶拿了起来,抬起头就着酒壶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团子,你慢点喝,你和殿下之间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不辞而别?”萧长慕一把夺着谢妙手里的酒壶,一边急得问道。
“长慕,你叫我喝个痛快!你都不知道,我些日子我在那四方城里可是憋坏了,什么都不能玩,还被那个书呆子成天盯着,这不能那不能的,小爷我早就不耐烦了,从今儿起,我,谢妙,要做回自己了!从此,我要海阔天空,自由自在,哈哈哈……”
谢妙一把抢过萧长慕手里的酒壶,仰头痛饮了一大口,又抬起手背,很是痛快地抹了一把下巴不停淋落的酒水,然后又将酒壶递给了萧长慕。
萧长慕见得谢妙这般豪气十足,自然也不甘示弱,抬手接过酒壶,也仰起头,大口大口地畅饮了起来。
园中的这两人只顾自己喝得痛快,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木之后,有一个身影已是站了很久了。那人着一身绛衫袍,身姿颀长,眉如墨画,面如美玉,可不正是谢妙口中才提到那“书呆子”?
周珏的身形站得直直的,如同一棵青松般,谢妙与萧长慕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都落入了他的耳中。他眼睁睁看着谢妙的情绪由低落,到不平,再到豪气十足,他的心里也五味乱陈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之前,他听年平进来报说,萧世子叫人送消息进宫,说萧世子将谢姑娘留在了行馆内。他听了顿时欣喜若狂,什么也没想就冲出了宫门。待进了萧长慕的行馆时,他才变得有些忐忑起来,因为他突然间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谢妙,不知道该是怒气冲冲的一把拽了她回宫,还是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回去。
周珏的犹豫不决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进了花园就看见谢妙与萧长慕在对饮,他选择站在一旁悄悄地听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就想知道谢妙真正的心思。当他听得她提起这段在宫中的日子咬牙切齿的模样,又听一她称他为“书呆子”时的嫌弃语气,他的心就一阵阵的往下沉,只到沉入了谷底,变成了一汪沉寂而冰冷的潭水。
当他听得谢妙一脚踏在石凳上,口中大嚷着“从今儿起,我,谢妙,要做回自己了”,他的心里不能抑制的难受了起来,是,她要做回自已,做回那个不受拘束随心所欲的谢家“小爷”了。这一刻,他眼内虽然仍然能看得到她,可心里感觉到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都有了遥不可及的感觉。
想明白这一点这后,周珏放弃了进园子见谢妙的想法,他慢慢转过身,又慢慢抬步向外面走去了。
“主子,您这是?”一旁德康一脸的惊讶之色,他眼见着周珏一路狂奔着出了宫门。他跟随着周珏也有好几年了,从未看见过他像今天这般急切与忙乱。原以为周珏会像上次在陈祈的击鞠场一样,毫不犹豫的就将谢妙给带了回去。可这会儿来到了行馆,也见到了谢妙,为什么听了一席话之后,他就放弃了带她回东宫的想法?
“走吧。”周珏低沉着声音吩咐了一声,而后再不说话。
德康心中仍是疑惑万分,可见着周珏的面上的神色很是低落,他不敢再问,只好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周珏走得静悄悄的,园子中的谢妙与萧长慕一点也不知觉。待好了好久,萧长慕已惊觉到已过了这些时候,怎么太子还没有到来。他抬头看看谢妙,见得她脸上泛着红晕,分明是有了些醉意,忙夺过了她还欲朝口边递的酒壶。
“团子,你喝得够多了,不能再喝了!”萧长慕正色道。
谢妙还欲抢回酒壶,可萧长慕执意不给,谢妙一时无奈只好作罢。
“这酒也喝了,话也说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想我也该走了。”谢妙站起身,对着萧长慕笑盈盈地道。
萧长慕心里纵是舍不得她走,可他也明白谢妙的心性,她既是决定了的事情,恐怕再难回转了。本来还指望着周珏前来阻止她回家,现在看来,她和周珏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团子,我等你早日再回到这里。”萧长慕站起身,看着谢妙一脸的不舍。
“长慕你放心,只要你还在京城,我以后肯定会来看你的。就算你回了西越,我也会去西越看你。”谢妙一边说着,一边用拳头在萧长慕有胸口捶了下。
“好,说好了不许赖皮,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要来看我!”萧长慕听得脸上立刻有了神彩。
“那是自然,我谢妙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谢妙拍着胸脯地道。
萧长慕见她说掷地有声,面上又是一副熠熠生辉的模样,一时间他一扫离别的愁绪,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团子,能在这里认识你,让我觉得,三生有幸……”萧长慕微笑着道。
“嗯,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谢妙重重地点头,又不忘在萧长慕的胸重重拍了下。
“痛……团子你下手轻些。”萧长慕故作软弱地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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