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福王世子竟然抱拳行礼:“裴扬见过姨娘。”
梅姨娘搞懵了,赶紧起身下车还礼:“给世子见礼。”
檀悠悠不高兴地悄悄给了福王世子一个白眼,都说了在赶路,你身份高贵你不怕,兴之所至行个礼,倒惹得别人兴师动众一堆麻烦事。真的是没眼色!为所欲为的统治阶级!
福王世子沉浸在讨好檀悠悠的愉快中,本以为她会认为他给梅姨娘行礼倍有面子,谁想竟然收获了一个白眼。而且好巧不巧,刚好被他看到了,于是颇郁闷。郁闷之后,就要找事:“小嫂子,你和向光还欠我十次谢媒酒。还有上次我为向光关了禁闭,你们也没去看我。太没良心了。”
檀悠悠把车帘拉得严严实实的,躲在里头不停丢白眼:“夫君说了,上次的案子,府上牵涉较深,世子又为了他的缘故打架关禁闭,说闲话的人蛮多。若是我们再急着去看您,只怕会给府上带来麻烦。不如过段时间风平浪静再登门。”
福王世子看不到人,颇不是滋味,涩涩地道:“那是我没理解向光的意思。还以为你们生我的气了,不和我往来了呢。”
檀悠悠不耐烦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世子啊,我很怀疑,您和我家夫君真是过命的交情吗?”
“小嫂子为何这样问?”福王世子催促车夫:“走快些,走稳些。”
“别听世子的,就照着之前的速度走,等会夫君就赶上来了。”檀悠悠照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世子啊,您和我家夫君若真是过命的交情,怎会总也不懂得他是什么意思呢?完全没有默契的。”
福王世子沉默下来,半晌才道:“过命的交情是真的。向光没有和你说过吧?那时候我们都才十多岁,贪玩,一起出去京郊套兔子,遇着盗匪,险些丢了命。我们背靠着背,互相依赖才杀出生天。”
曾经他们真的很要好,他很信赖裴融,裴融也很信赖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就是这次回京之后,选择不同,慢慢也就疏远了。两个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什么,除了檀悠悠之外还有别的事。
福王世子突然败了兴致,不想跟着檀悠悠回去了,勒住马说道:“小嫂子,我突然想起有紧急的事没做完,这就要赶回去了。烦劳您替我和向光带个信,让他抽空来找我。”
“好的,世子慢走!”檀悠悠敷衍两句,低声道:“又是盗匪,哪有那么多盗匪?”
转而想到裴融的身份,就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只怕盗匪是假,想取裴融的命是真。
梅姨娘批评她:“好歹也是王府世子,又是你们的媒人,你怎能这样不敬呢?”
“哦。”檀悠悠没法儿和梅姨娘解释这件事,她是觉得福王世子吧,越到这后面越是怪怪的,让她觉得不舒服,直觉不能再给好脸色。
这个时候裴融赶上来了:“怎么不等我就先走了?”
檀悠悠笑道:“我怕周家非得留下我哥他们,连带着姨娘也不好跟着我走,所以赶紧溜了。怎么样?我哥他们没能出去住吧?”
“你倒是精!”裴融好笑道:“老太太一哭,就不好走了啊。今晚在那边住,明天再去外头住。咱们得准备一下,请岳母、大舅兄他们过来吃饭,也要连着外祖母家的人一起请。”
“又是十多桌!”檀悠悠一头栽倒在梅姨娘怀里,哼哼唧唧:“想着就好累啊!”
裴融道:“不用咱们自己忙,我想好了,从外头请人来管这个。京里有专门给人包席的,只要舍得花钱,什么都不用咱们管。”
檀悠悠虚情假意地道:“会不会很贵呀?太浪费了不好吧?”
“不会。你没操持过,万一出了错漏,反而不美。该花的钱不能省。”裴融担心冷待梅姨娘,特意问道:“姨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梅姨娘察觉到他的好意,连忙道:“是这个道理。悠悠你要多听姑爷的话。”
“我一直都很听夫君的话呢。”檀悠悠甜蜜蜜的,在梅姨娘面前,她就是很乖很听话的小宝宝啊。
说话间到了家,檀悠悠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牵着梅姨娘里里外外观看她和裴融的家:“这里是外院,这里是主院,这边有个花厅,日常我就在这里给姣姣县主上课,午后也会在这里料理家务……
姨娘住在左跨院,那边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金银花,一直爬到屋顶上,开花的时候特别香……这个季节还有花呢,我觉着姨娘一定会很喜欢。”
檀悠悠推开院门,献宝似地让梅姨娘看:“怎么样?将来让姨娘在这里养老,您爱种什么花儿,我再给您种呀!”
梅姨娘还没出声,她带来的丫鬟桃枝先就欢喜地叫起来:“好舒服啊!好大好香!姨娘,这个院子有咱们在秋城住的地方三个那么大!姑爷有出息,小姐好孝顺!”
梅姨娘微笑着,红着眼圈垂下头。
檀悠悠笑嘻嘻地贴过去撩她:“姨娘这是感动得要哭了吗?别掉金豆子啊,金豆子值钱!”
“你这丫头!”梅姨娘被檀悠悠贱兮兮的样子逗得笑了,拥她在怀,低声道:“比姨娘还要高了,真的长大啦。”
“我知道自己长大了。来,我领姨娘去屋里,瞧瞧缺什么或是不喜欢的,和我说,咱们立刻补上!”檀悠悠拽着梅姨娘,欢快地往屋子里走。
绫罗绸缎、高床软枕,螺钿家具,周氏的屋子也不能这样华丽舒服。梅姨娘却不见高兴,低声道:“太过了,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