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很坚持:“还是叫小冯将军比较妥当,时辰不早,您先回去罢,至锦啊,送送你朋友。”
得!从即将提亲的小冯将军,一下子跌落成了檀至锦的朋友。
冯宝山黑着脸,凄凄惶惶地离开,撼山易,撼老丈人难!
“我们也该走了。”裴融怕檀悠悠累着,也跟着告辞,又特意和众人告罪:“悠悠怀着身孕,明天正日子,怕冲撞,就不过来了,还叫她在家里歇着。先与岳父母禀告,再和大舅兄告罪。”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檀悠悠沉着脸不出声,她又忘了这一节!
上次杨慕云定亲,檀如意和丁二郎成亲,她怀着萱萱不能出门。
这次檀至锦成亲,她又怀着鸡腿儿不能观礼!
这俩毛孩子什么意思啊?不,是裴某人什么意思?专挑这种时候做好事。
“岳父今日受惊受寒,还该请大夫看一看,开服药来吃吃,防患于未然。我在路上时已派人请了大夫,这会儿该到了,叫下人把大夫领进来罢。”
裴融安排得面面俱到,又得了檀知府一个感激的眼神,以及檀家所有人的喜欢和敬佩,多周到啊!真是省了大家不少心呢。
梅姨娘这天夜里没跟檀悠悠回去,所以裴融理所当然地上了车,和檀悠悠母女一同挤着。
萱萱已经睡着了,他小心地把小姑娘搂在怀中,尽量保持平衡,不叫马车晃到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咱们也请大夫去家里瞧瞧?”檀悠悠摸摸他的手,再摸摸他的膝盖,就怕这一天忙碌等待冻着他累着他,毕竟是那么大个伤口,还在肚子那儿。
“我没事。”裴融微微一笑,腾出手摸摸她的脸颊,“被吓着了吧?”
“还好,我知道得迟,三哥很冷静聪明,和我说是没有大事,会平安归来。你那边报信也及时,没怎么吓到我。”檀悠悠轻轻靠在裴融肩上,道:“虽有曲折,幸亏不是坏事。”
“是啊,帝王心术。”裴融沉默片刻,笑道:“不过倒也还好,岳父接下来应该会得重用。”
不然皇帝吃饱了撑的,费这么大力气折腾人?自是有用才要寻思琢磨下功夫。
檀悠悠道:“我却有些替我爹担心呢,感觉陛下要他做的事没那么简单。”
至少不是轻松的美差。
裴融道:“待大舅兄办妥亲事,我再寻岳父仔细问问,就能大概猜到要去哪里了。”
檀知府这个人,心里非常有数,当着全家的面吹得天花乱坠,似乎什么都抖搂得干干净净,实际关键信息半点没露。
皇帝必然问了他什么要紧的事,但他都隐了,正如他与梅家那点事,也被他巧妙地隐了。
不过这样好,如此才能活得长远活得妥帖。
一夜无话,檀悠悠一觉醒来,裴融已经去了檀家。
今日又是好天气,秋高气爽,檀悠悠抱着萱萱坐在廊下晒太阳,脚边伏着大朴和小朴两只猫,院子里摇摇摆摆的是新买来的小鹅。
那个瞭望台还在原地搁着,她却没了登高瞭望解闷的兴趣。
因为外头的事大概是怎样的,她心里有了数,更多了几分从容镇定。
萱萱很可爱,黑眼睛一直盯着她,“咿咿呀呀”吐泡泡,随便逗逗就“咯咯”笑,笑声传出去老远。
莲枝笑着过来禀告:“夫人,老爷和李姨娘过来了。”
李姨娘推着裴老爷过来,二人都是笑眯眯的。
裴老爷见着萱萱就伸手要抱,柳枝忙把小姑娘抱起轻轻放在他怀里,自己半蹲在一旁伸手扶着。
萱萱看到祖父,先就笑了,露出粉红色的小牙床。
李姨娘和檀悠悠说道:“……在屋里坐着坐着,突然记起来今日是夫人的兄长成亲,就说要去观礼赴宴喝喜酒,又叫妾身寻了贺礼,要亲自送过去。”
丫鬟捧出一只螺钿盒子打开给檀悠悠看,里头装着一座玉石山子摆件,岁寒三友的主题,雕工玉料都挺好,寓意也还行。
檀悠悠笑道:“难得公爹想要出门逛一逛走一走,姨娘便陪同他老人家走这一趟罢。我给你们安排车和人,叫廖祥跟着就很妥当。”
“夫人放心,妾身会照看好老爷的。白御医开的药挺好,近来老爷安静了许多。”李姨娘很高兴,她也难得出一趟门的,有这种热闹可以参加,是很难得了。
“以后叫老太爷。”檀悠悠将手轻轻搁在小腹上,“咱们家有萱萱了,以后还会有其他孩子,公爹做了祖父,该称老太爷。”
“是,妾身记住啦。”李姨娘笑吟吟的,这意味着她也能水涨船高,被称一声“太姨娘”。
檀悠悠见她头上只戴着一对鎏金银钗子,身上也穿得素雅,便叫柳枝取了自己一枝平时不怎么戴的宝石花金钗出来,亲手给她戴上,笑道:“挺适合姨娘的。我觉着太沉,姨娘别嫌弃。”
金钗上头,李姨娘便觉着分量了,晓得这枝金钗不便宜,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再三谢过,将萱萱交回,哄着裴老太爷去了。
檀悠悠目送马车离开,正要去隔壁寻潘氏说话解闷,小郭夫人却又来了,见她就笑道:“我听她们说你一个人独自在家,就知道你定然又有了!这地可真肥!”
檀悠悠想起朱家小媳妇开的玩笑,禁不住笑起来:“说得好像姐姐的地不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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