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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李容渊的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腿上,像潭水似的深不见底。
    第12章 猜心   李容渊用从身上解下的鹤氅将她从……
    阿素脊背发麻,小心翼翼地放下裙角,将明珠玉髓攥在手里,慢慢向岸上挪。李容渊望着她,翘起唇角道:“怎么,不认人了?”
    阿素顿时僵住,心里想的是,他们合该认识么?思索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应是在猎苑那次相遇,福身唤了声“九殿下”,便低头从另一边走。
    李容渊长腿一迈向她踱了两步,阿素一惊,一步又踏进水里。李容渊的目光落在她紧紧攥着的右手上,细白的指间隐隐透出一团荧光。他淡淡道:“难道王妃平日里短了你的份例?”
    阿素没料到他会说起这话,然而仔细一想,冷汗便顺着脊背流下来,原来他不仅认得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家世背景也了解的一清二楚。阿素下意识将右手藏在身后,望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此时她刚从浅水里走出来,北风一吹,身下冷飕飕的,只能悄悄将左脚踩在右脚背上取暖,泛着樱粉的脚趾曲张又蜷缩。
    而李容渊比她高许多,颀长的身体俯下,便有一片阴影压过来,再起身时他手中正握着她方才踢掉的那对翘头履,望着她叹道:“过来。”
    阿素面上一热,也顾不上他语气中的不悦,赶紧走上一步去接他手中的鞋履,然而她刚伸出手,便被捏住手腕,整个人被挟着腰拎到岸边一块巨石上坐着。
    从小被教导不能当着外人垂足坐,阿素挣扎着要下地,却被捏着膝盖禁锢住,她趁机抢过鞋履抱在自己怀里,往后缩了缩,李容渊忽然就松了手。
    阿素如释重负,松开手里握着的珍珠玉髓,低着头默默穿鞋。
    “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阿素反复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然而还没想通,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原来你在这。”
    阿素一抬头,便见元剑雪踏步而来。此时阿素才想起三娘子应与他送了信,告知他到寺中来寻自己。
    阿素穿上鞋履下了地,元剑雪见李容渊也在,心中诧异,唤了声九表兄,李容渊微微颔首。元剑雪按捺住疑问,目光又落在阿素身上,见她半身湿衣,身边山石上还放着一堆莹莹之物,想起来什么似的,他上前拈起一颗圆润的明珠,果然眉头皱得更深。
    将那明珠握在掌心里,元剑雪望着她沉声道:“哪来的?”
    阿素想起来当初那十斛明珠还是阿兄帮她挑的,她说只要最圆最大的珠子,一定要将十三公主比下去的,阿兄便安静地坐了半日,一颗颗认真挑拣,最后那上百颗的明珠竟是一模一样的大小,一模一样的圆润。
    是他过了手的,果然一下便被认了出来。怕他要将珠子收回去,阿素犹豫了一瞬,小声道:“捡的。”
    元剑雪冷道:“恐怕不是捡的,而是偷的。”
    阿素何曾被他责过这样的重话,她将剩下的几颗明珠都攥在手里,瞪着他道:“就是捡的。”
    在元剑雪看来这辩白实在苍白无力,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不愿与她多做纠缠,径直道:“如今没有外人在,总可以说了罢,那日你们究竟是怎么落的水。”
    阿素闻言顿时抬头望了一眼李容渊,他长身玉立,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似乎对她将要出口的话语也有兴趣。阿素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知道自己一句话也不能说错,只能小声道:“是那两匹马受了惊,自己越进湖里去了。”
    元剑雪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道:“真如此简单?”
    阿素赶紧点了点头,元剑雪的表情依旧带着疑虑,李容渊却忽然道:“鲤奴,莫为难她了。”
    元剑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李容渊淡淡道:“那几匹马捞上来,你不也看过,除了折了腿别无异样。”
    阿素猛然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她明明看见马颈被胡蜂蛰的肿了起来,那马才发了狂,为何会全无痕迹,难道是有人将沉湖的马尸首换过了,就在这几日之内……她不由抬头望了一眼李容渊,正见他眸色深沉。
    阿素心中一顿,立刻低下头。元剑雪焦躁地走了几步,一拳打在岸边那棵枝干遒劲的古槐上,枯枝残叶簌簌而下。他知道有地方不对,可是他摸不到头绪,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下来。
    阿素吓呆了,远处一阵喧哗,她远远见着李琳琅身后跟着一队婢子与嬷嬷急匆匆而来,是赵王府的人。
    李容渊拍了拍元剑雪的肩,在他耳畔道:“先回去罢。”元剑雪望着赶过来的大部队,犹豫了一瞬,望了眼阿素,还是依言从另一条小径离开。
    阿素松了口气,然而李容渊却并没有一同离开,反踱到她身前,阿素忽然想,他定然知道自己看出他为太子做事,为防自己向阿兄告密,会不会就此要将她灭口。
    他处置起无关紧要的人向来是不留情面的,阿素嘴唇有些发抖,低声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殿下若是……若是……我就报官去。”
    李容渊单手解开领口,阿素倒退一步,他轻叹道:“连威胁人也不会。”又轻笑道:“你说官家是听你的还是听我,嗯?你应该说,要去太子那里告发我,对他阳奉阴违,处处给自己留退路。”
    这话对,也不对,阿素简直有些糊涂了。李容渊用从身上解下的鹤氅将她从头到脚裹住,阿素手足无措地站着,看着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在她胸前仔细打了个漂亮的结。在她耳畔低声哄道:“好了,如今我的软肋被你拿住,身家性命都捏在你手里,你又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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