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羽又问:“你可听说过魏国公府现下如何了?”
“魏国公府?”那女子喃喃,惊道:“原来你是魏国公府的二公子王仲羽将军!”
王仲羽看她倒是十分熟悉上层贵族的人物,一点就知,她这态度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我是王仲羽,魏国公府现在有没有被下狱?”
那女子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朝廷怎么可能将魏国公府的人下狱?”
王仲羽暗想:皇室不能光明正大对付魏国公府,但是无论出于哪方面原因燕王一定会在他回京公开露面之前想办法除掉他。燕王不会想他和王家投入晋王或者别的王爷门下。
王仲羽换了药后,忽然觉得内急,他可是几日没有上大过茅房了,可是身边只有一个姑娘,他忍得十分辛苦。
“姑娘,难否帮在下请你说的那位净慧小师父过来?”
“净慧小师父上早课时不喜欢被打扰的,他可是空性大师身边的人。”
“……那……姑娘可否……扶在下去……茅房?”
两刻钟后,王仲羽看着姑娘拎着那马桶出屋去了,只觉羞愧难当,可是他现在的伤正在好转,实在不宜移动,只好用马桶解决。
中午时,那姑娘给他送来素粥,喂他喝下后,那位净慧才来,那姑娘才先下去休息了。
在枯荣禅院养了五天,伤口愈合,痂也变干,王仲羽已经可以下床自由行走了。
王仲羽一早起来,可是一上午那位天天给他送吃食的姑娘没有再出现,他饿着肚子出了屋子,就见那位姑娘陪着一位容貌美丽的少女进院子来,净慧师父也在她身边。
王仲羽认出了她:“尹姑娘?”
那少女自然就是尹羲,她近日在京城查看情况,可是又不放心放王仲羽,就派了琉璃来照看他几天。
尹羲微微一笑,走近来说:“王将军,看来你好多了。”
王仲羽怀疑地看着她:“怎么会是你?是你救了我?”
尹羲落落大方,朗朗一笑:“你倒不必太感谢我。我跟顾若兰自来不和,我又深知她的本性,所以得知她住在水月庵后,本就想去捉弄她。没有想到被我发现她和燕王通/奸。当初她退了徐家的亲事就是为了当上燕王妃,当未来皇后。你可真傻,她只是需要你的爱慕好为她在朝中张目,可没有打算嫁给你的。”
王仲羽浑身颤抖,忽然灵光一闪,说:“那些不堪入目的画是你画的,是你送到晋王手中的?”
尹羲笑道:“不错!”
王仲羽没有想到这个少女被问及这样的阴谋,仍然面不改色,浑身充满着自信。
王仲羽目光深邃,打量着这个让他惊奇的少女:“你,或者你尹氏,究竟意欲何为?”
尹羲见禅院很宁静,除了空性大师的人和琉璃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尹羲说:“小女就借空性大师的地方喝杯茶吧,请。”
尹羲引他去院中的角亭一座,净慧小师父去为她取水和茶,琉璃开始为他们煮茶。
茶香袅袅,琉璃为他们俩各奉上一杯,尹羲三口饮尽,才说:“皇室有意撕毁与祖上的约定,早前就派燕王去燕北渗透。现在燕王打败吐蕃,开春应该要重新谋划燕北了,我只想燕王殿下抽不开身,没有想到你们能打起来。”
王仲羽目光复杂地看着尹羲,只觉尹羲很可怕,和顾若兰一样可怕,只是尹羲的可怕不恶心而已。
王仲羽说:“尹姑娘小小年纪,心计居然如此之深。”
尹羲轻笑道:“我都跟你明说了,坦坦荡荡的,还算得上是‘心计深沉’吗?”
王仲羽道:“你就不怕我泄漏出去?”
尹羲淡淡一笑,她气度轩昂高华、容貌美丽难言,却让男人不能淫/念。
“我这人有个毛病,能用阳谋的就不爱用阴谋,能坦荡交朋友的,就不多竖敌人。王将军文武双全,我与家兄素来甚为敬重。”
王仲羽目中精光一闪,说:“你们有反心?你……你想收买我?”
第47章 身败名裂(20)
尹羲仍然风度翩翩, 道:“都说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王将军文武双全欲货于谁家呢?”
这一问把王仲羽问得呆住了。
他学得一身本事, 一生抱负, 将要为谁效命, 通过谁去封侯拜相?
货于燕王吗?这淫/妻之恨,差点就杀了他灭口。燕王是彻头彻尾的无耻无义狠毒伪君子。他与燕王之间的裂痕是无法消弥的了。
货于晋王吗?他要是一个能为的, 当初也不会让燕王出头了。早前也想让晋王去打仗,但是打出了最蠢最可笑的一仗,又让他去江南视察盐政, 贪官没有抓到一个,自己贪拿了几十万两。
豫王身有残疾, 楚王不过一个文人。
“难不成,镇国公想要‘买我’?”王仲羽挑了挑眉,笑道:“可是尹翔凭什么呢?”
尹羲看向院门口,只见走进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衣长袍, 身披银狐大氅的俊美男子。王仲羽见过萧驰风,可这时才发现他相貌气度之高华,实不像一个随从。
萧驰风在一旁坐下,尹羲才笑道:“燕王扒灰臣妻,道德败坏, 燕北以家兄为中心上下一心,家兄持身端重,此乃‘德胜’。家兄不计前嫌, 求才若渴,欲邀王将军这样人才加入我们,此乃‘度胜’。家兄有我这个阴谋阳谋都能用的亲妹妹竭力辅佐, 此乃‘谋胜’。我燕北尹氏数百年世家,将传世孤本出版与民共享,促文化繁荣,此为‘文胜’。我燕北携二十万精兵,两百万边民,阴山漠北诸部与我尹氏数来交好,也可借兵,此为‘武胜’。我尹氏一族两朝外攘夷狄,内屏中国,多少先祖战死沙场,于中原天下苍生,功德无量,此为我尹氏之‘仁胜’。王兄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只有在下的面子,你才能在空性大师的禅院养病,天下还有比空性大师更能预料天下大势的走向吗?这不是‘道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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