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昊问道:“吾弟如何就下凡去了?他下凡后又怎自知是神族?”
尹羲想了想说:“他下凡轮回,为了降妖除魔吧。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沈墨也没有将冥渊和天后的事告诉过她。沈墨说过找妹妹,也没有提过他妹妹在天界时叫“瑶华”。
玄昊又问:“汝提起汝被‘妖龙’所害, 是什么妖龙?”尹羲说:“是洪荒初开时的‘食运妖龙’吧,令弟称之为‘洪荒气运神龙’,这个‘妖龙’可是不得了的,劫后的妖灵都让我们束手无策。”
“洪荒气运神龙?”
玄昊吃了一惊,这神兽比他的父辈还要老,自天地初开便应运而生,亦正亦邪,遇大劫而亡。但是除非再开天辟地,气运之灵总有一线生机。这神兽连他都只听过未见过。
“这妖龙老厉害的,我就在酒店里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池子里了,差点淹死我。”
尹羲也浸了近一天了,发现天已暗下来,她觉得自己是凡人之身总能泡在水中睡觉。
于是上了岸去,取出空间里的露营帐篷,进去换了一身蓝色的运动服。
以前不觉得如何,因为都住在京城沈家,什么都不需要。
现在觉得沈墨真是细心,就怕她临时急需什么又找不到,现在可都用上了。
尹羲晚上打坐时,才发现自己身体大变样,身体内的灵根像是被“伐木工”给“伐”了一样,她焦急之下拼命感知才发现一点点“根”。
她打坐吐纳时十分滞涩,严重体力不足,倒像是丧失了很多精血、精气。
这里灵气太过充裕,是真正的神仙府境,她之前一直泡在疗伤圣地的天池里,所以她才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她现在连练气期的水平都没有,就是一个凡人,只要离开天池中久了,她就能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
尹羲不知原由,只当作是被妖龙攻击后受了她也一知半解的内伤,既然现在她逃不出这里的禁制,不如也借这宝地疗这内伤。
尹羲只有不客气地半夜再下池去,惊动了在池中吐纳的玄昊。
夜里星空浩瀚,远方白雪苍茫的绵绵山峰依稀可见,池水中的玄衣男子忽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像是野兽一样,在夜里会发光,金色的光芒。
这让虚弱的尹羲微微害怕,堆笑道:“不好意思,我发现……我也有很重的内伤……上岸久了就难受……咱们一起泡,行吗?”
玄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若吾不允,汝便不下池乎?”
“大伯,别那么小器,我要是死了,汝弟心伤而自挂东南枝,汝于心何忍?此与骨肉相残何异?”
“吾既无法更改汝意,汝何以问吾?”
“……”
尹羲这回也只能当一当老赖了,干笑数声,一边寻了舒服的位置闭眼吐纳。
玄昊闭上眼睛调息,一时无法入定,半刻钟后睁开眼睛,一脸疑惑地瞧向“弟妹”。
身为神族,他的夜视能力是人类的几十倍,他适应了这光线时就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脸。
到底是玄夜还是玄苍下凡去了,结交了一个这般的情人。凡人女子和女神仙相差那么大吗?
她未成正果,天帝与天后定然不允弟弟带凡人上天去,到时天庭会乱子。
玄昊心烦意乱了三刻钟,将这些事都想过几遍后,发现如今他无可奈何才心甘了,又吐纳疗自己的伤。
尹羲觉得要闷出病来时,就撩他胡侃一会儿,大部分时间精力用来疗伤,这样过了半个月。
尹羲发现她的灵根又开始“发芽”了,身体体力已经恢复了两三成,但是她吐嘈这也太慢了,这可是昆仑圣境的天池。
此灵泉水非普通灵泉,普通灵泉水都可令枯木逢春,此乃是天地灵气交/合之处,阴阳五行之气汇于池中,此池的效用之强,不可量也。
可见她之前的内伤是有多重了,她若是掉在别处,现在已经重伤不治而亡了。
尹羲更加专心调养,天池之上日月交替,尹羲也未数日子。一日尹羲觉得灵根长势快起来了,便入了定内省,运气轮转周天不止。
等到灵根终于长到她原来的水平,她才醒过来,但觉神清气爽,充满了力气。
“咦!大伯呢?”此处是昆仑禁地,身边只有一个重伤的“大伯”,她打坐时也没有防备他。
“汝醒了?”
玄昊猛然现身,只见他穿着一身玄袍,冷俊修长,柔顺亮丽的玄发半束于顶,五官如刻,此时他那双玄中泛金色眼瞳让人产生一种不寒而栗惧意。
他俊脸上的劫雷重伤都好了,也让他的看起来更像沈墨。只不过,沈墨因为久在人间,又是她的情人,在她眼中自然多了“人味儿”,这位给她的感觉是神的压迫感。
“唉……大伯,你好了?”
“汝已入定一年,吾身上之伤三日前便已痊愈了。”
“一年呀!夭寿了!这神仙府境不把时间当回事儿!真是时间都去哪里了……”
“汝胡言乱语什么?”
“一年这么久,吾恐汝弟寻吾不得而……”
“绯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呃……是,大伯,请汝速带吾出去寻他……”
玄昊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汝虽因气运神龙来至此处,天池终是昆仑禁地,汝须随吾去向师尊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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