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馥雪说完就出了船舱,船舱外有几个身影,似乎是守在外的护卫。
容莺此时在王馥雪的地方,也不好多麻烦她,只能强压着心中不安,一直到上岸后仍忍不住看向湖面。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的火光和大小游船。
岸边围满了兵卫,百姓也远远地张望着那处的动静。
“公主莫看了,请吧。”王馥雪扯了扯她的袖子,带她去找马车。
路上的时候王馥雪还感叹了几句今夜的变故,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容莺,问她:“公主这么焦急,是那画舫上有什么珍视之人吗?”
容莺被她盯得脸庞发热,点了点头,极小声地应道:“应该算是吧……”
“那必然是算的。”王馥雪知趣的没有问她是谁,只说:“今夜是乞巧日,公主若与他心意相通,趁此表明心意多好,可惜竟出了这种乱子。”
容莺这次就没应声了,王馥雪瞥了她一眼,明了地笑了笑。
好歹也是一个公主,落水这么久都没人来找,那边金吾卫正在四处搜寻画舫上各人的下落呢,连落下了一个公主都不晓得,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王馥雪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的琉璃珠串,也没打算插手姑娘家的风月事。不过是上次在将军府见了一面,觉得还算和眼缘,恰巧有人把他送到自己船上,顺手搭救一把罢了。
换作以往她可不做这烂好人又没回报的事儿,一个不受宠看着也不聪明的公主又不能给她什么好处。
容莺以为自己会被送到尚书府,谁知马车在另一处府苑就停下了,王馥雪先下了马车,看出她心中疑问,便道:“此处是妾身的舅父所购置的宅院,卫府路远,公主今夜先在此处歇息,将湿衣物换下。”
她点了点头,任由王馥雪安排。
这处宅邸也算富丽,她听说王馥雪是因为出身才被卫公子抛弃,说明她不是出身官宦世家,舅父能住得起这种庭院,应当也是家大业大的商贾了。
很快府中就有人出来迎接,王馥雪的舅父舅母语气亲切,也不质问她是要做什么就迎着人进门。
容莺在身后跟着,看见王家人面容带笑,对待王馥雪的的笑容中除了长辈的和蔼以外,竟隐约还有几分恭敬,也不知是不是侄女做了尚书夫人的缘故。
侍女领着容莺去房中换上干净的衣裙,都是一些崭新还未穿过的。王馥雪比她年长几岁,身量自然要更高更匀亭,她穿着稍大的衣衫,显得更加娇小了,榴花裙提到胸下才勉强不至于踩到。
侍女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只是什么小姐,给她更衣的时候还闲适自在地聊起今晚的变故。从临仙湖遇刺说到了容昕薇大婚。
第22章 汹涌 “怎么不哭了?”
因为是乞巧节的缘故, 京中大户人家也会给空闲,允许府中的下人们出去凑个热闹。
两个侍女应当也才回来,还对今日街上的盛景念念不忘。普通百姓对于公主出嫁十分好奇, 都争抢着去看一眼。
容莺因为今晚的变故心神不宁, 没料到容昕薇那里也会出事,两个侍女谈起六公主唏嘘不已, 一边替她整理衣物一边交谈, 她便凝神听了一会儿。
一人小声道:“六公主委实烈性, 听说驸马是边跑边喊, 险些没被公主一刀刺死……”
另一个侍女啐了一口, 狠狠道:“也是活该, 娶了公主还不甘心,竟和那勾栏院的下贱小倌混在一处, 还有外室抱着孩子上门讨说法,公主如何能不怒, 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不是,偏在今日呢, 兴许就是串通好存心报复。六公主如何能受到住这等奇耻大辱, 薛家就等着遭难吧。”
容莺听得眉头皱起, 隐约听懂了一些,但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荒诞,一时间也不敢轻信。本来今日就人多口杂的,也可能本来没什么,被口口相传才扭曲了本来面目。
遇刺的事才平息不久,侍女们也没得来太多消息,只知道临仙湖上贵人乘坐的画舫起了火,惊动了城中的金吾卫, 并不知道什么内情。
容莺披散着湿发,坐在桌前小口啜饮凉茶,脑海里仍是最后落水的画面。
也不知和她一同落水的姑娘是不是也被人救起来了。
她沉思片刻,一颗不安的心非但没有得到平静,反而跳得更厉害了。
船上火光冲天,又死了那么多人,闻人湙会不会受伤?
侍女正要推门,就见容莺先一步推门而出,像是要离开。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容莺抓着侍女的手臂,忙道:“我想去将军府一趟,还请府上备好车马。”
侍女虽然不解,却没有说不好。
“姑娘稍等,这事要去请示主子。”
她方才想了很久还是放不下心来,今晚的事必定惊动了镇北将军府,兴许府上也有人在画舫上,总归今夜大家都睡不着了,她去找李愿宁问点什么兴许还能安稳些。
侍女很快就回来了,容莺也没时间再梳发髻,随意扯了根发带将头发松松地挽了个低髻,耳边还有好几缕随意的晃荡。
王馥雪还没走,听说容莺要出去也不拦着,索性自己回尚书府顺路还可以同行。
等他们再出府,本该人满为患的街市竟空荡了不少,只有零星几个路人以及正在收整摊铺的小贩。
这种鱼龙混杂的日子经常出事,为了京城的治安着想,金吾卫会扮成普通人四处巡逻。既要避免人多踩踏,还要防止有人作奸犯科,有时候还要负责将私奔出逃的男女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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