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莺浑身僵冷,手克制不住的发抖,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煞白着脸看向禁军打扮的兵卫。
兵卫伸手扯了她一把,容莺腿已经僵住了,这一扯让她直接摔倒在地,克制不住地发抖,在兵卫再一次要拽她的时候,她声音颤抖而干哑地说:“我是,是九公主……并非府中女眷……”
兵卫犹疑地要将她拖起来,然而容莺腿都软了,颤抖地坐在原地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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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人士不肯认罪,平南王不愿伏诛,府中残肢碎肉满地,血气冲天叫人看了恶心。容霁怕自己见了这场面半个月都看不得红色,就找了个清静地方和闻人湙对坐着下棋,偶尔听人来报几句,将认罪的萧氏族人抓到庭中跪着,
没过多久,有兵卫禀告在府中发现了宫中制式的马车,闻人湙微皱了下眉,似乎察觉到不对,容霁反说:“平南王府大逆不道,逾制也不是几次了,穿皇袍也并非怪事,何况一架车马。”
闻人湙便问吩咐人去问伏诛的萧氏族人,片刻后领了一个衣衫与府中小厮不同的男子上前。
男子一见容霁就开始磕头诉苦:“禀告太子殿下,奴并非王府下人,只是近日随九公主来为平南王世子送贺礼,那禁卫不听我解释,不由分说抓了我来,也不肯让我去寻公主……”
“你说九……”
“她在哪儿?”
容霁的话被打断,而方才还淡然看着棋局的人,此时却面容冷峻、目光森然,微聚的眉心隐隐有忧色。
容霁也很意外,他看向闻人湙,才略微想起之前听说过,容莺在珑山寺静养遇到了闻人湙,两人应该还算相熟。
“禀殿下,少将军带人围堵了萧世子。”
容霁这才饶有兴致地起身,说道:“正好这盘棋也要下完了,我去看看,帝师一起吗?”
他见闻人湙没有起身的意思,又道:“帝师担忧公主安危?”
闻人湙面色微沉,似乎是有些不快了。
“公主长个教训也好。”
容霁点头赞同道:“帝师说得是,是该好好教养了……”
待人走后,闻人湙垂眸凝视着棋盘,忽然出声:“封慈,去接人。”
封慈领命立刻动身。
第26章 折脊 “世子的络子我见了十分喜欢”……
容莺被禁卫强硬地拽起来, 然而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反杀回来的王府亲兵和萧氏族人,有人认出了容莺是府里今日来的公主,忽然躁动起来, 指着她大喊:“她是公主, 快抓了她去威胁太子!抓住她!”
禁卫不敌对方人多,遭遇灭族之灾的萧氏族人拿他泄愤, 乱刀砍在他身上, 最后几乎辨别不出人形了, 一地的肠肚碎肢。容莺鼻腔里只剩下令人反胃的腥气, 她望着眼前的场景, 只觉得眼睛发黑, 几乎站不起身来,胃里翻江倒海般叫她几欲作呕。
萧氏族人对下令诛杀他们的皇上怨恨, 对待公主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容莺走不起来, 被粗暴的拉扯了一把,手掌和小臂在粗粝的地上磨过去, 留下一大片血痕。
然而禁卫太多, 根本躲不及时, 不等他们走多远,立刻又是大批禁卫来捉拿他们,有怕死的跪下求饶,也有宁肯玉碎不愿背上逆反污名的人。两方搏杀的时候,容莺趁机甩开拽着自己的女婢,摇摇晃晃地逃开。
她感觉自己双腿都在发软,手掌也抖得厉害,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样的场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朝哪个方向跑, 只是心慌得厉害,走了没两步,俯身扶着树干呕起来,眼泪克制不住往外滚落。
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容莺猛地一颤,下意识就要跑,却被一只手紧紧拽了回去。她正要挣扎,就被对方强硬地掰过身子。
封慈见到容莺惨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紧攥她肩膀的手忍不住松了些,他口不能言,无法出声安慰,发觉到她在发抖,也只能学做闻人湙往常那般,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而下一刻,容莺的身子忽然一软,轻飘飘地朝一边倒去,霎时间就不省人事了。封慈低头扫了眼她身上的血迹,发现不是来自于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将她打横抱起带离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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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是自戕而死,就死在萧成器的面前,当着萧氏族人的面伏诛,跪在了容霁身前请求放过他剩余的儿女。
萧成器后背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染血的衣衫下是外翻的皮肉,下手的人是去捉拿他的李恪,然而相比之下李恪还算留了情,他的两位幼弟却一个身死一个断了腿。
平南王妃夫妇感情甚笃,见夫君自戕后,果断捡起残剑殉情。
不过半日的时间,荣华昌盛的平南王府沦为炼狱,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包。
萧成器已然是精神恍惚,被押着跪在容霁脚下的时候一动不动,眼里只剩一片死灰。四周摆着他父母与血脉手足的尸身,身后是痛哭流涕的族人与瑟瑟发抖的奴仆。他眼睛充血似的通红,呆呆地望着砖缝中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
平南王府在靖昌侯府上重建,十六年前是他父亲领兵抄了侯府满门,老幼妇孺一个也没放过,太子妃和太子年幼的儿女尽数惨死。
天道轮回,世事无常,如今这厄运如同诅咒般又落到了他们萧氏一族身上,平南王府终于也迎来了灭门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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