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细细一想,也是稍稍放下了心。
宋晏储想了想,又招招手道:“你替孤去给长公主带个话。”
陈玉立刻附耳过去,闻言却是一阵茫然:“殿下……”
宋晏储抬了抬手:“记得,你亲自去。”
陈玉后知后觉,也是连忙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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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因为京中那些事情闹得,虽说普通百姓不觉,但凡是在朝为官的,行事都多了两分小心翼翼,也都约束好自家子侄,不让他们出去胡闹。便是年后,众臣也都是带着一份谨慎,这个时候,长公主的宴会,就成了开年以来第一热闹的事了。
众臣皆知长公主虽说行事荒唐了些,但却是除誉王外,皇帝在京中仅剩的姊妹了。虽说平日里也不见皇帝对这位长公主有多特殊,但仅是看着她行事如此荒唐皇帝还未有责怪上,就可知就算没有多加喜爱,但那皇帝对着为姊妹还是不厌恶的。
一个年节朝臣们可谓过得小心翼翼,此番长公主一邀请,又岂有不应?
而此时的礼部侍郎阮府。
长公主设宴,来客大多是各大家族的郎君娘子,身份自然尊贵。宴会名义上是赏花赏景,可实际上若是有人在宴会上看对了眼,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对阮明月而言,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场合,若是能得到哪位贵人的青眼,那她的婚事,也就无需母亲再那么费心筹划。
阮明月纵然心痒难耐,可她的身份还不足以她去参与这种宴会。阮家一非世家,阮宏也并非朝中重臣,还够不上长公主那个阶层的人物。阮明月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好不容易搭上关系的、家世出众的小娘子前去参宴。
阮明月心中不甘,面对小姐妹的挖苦,面上浅笑淡然,不显分毫,隐在袖子中的手却是却是已经死死地掐在了掌心。
等她回去之后,脸色更是已然铁青,对着徐氏泪流满面,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怨愤。
若是、若是爹爹的官职再高一些,她是不是也能参加宴会?
徐氏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见她哭得这般伤心心中也是极为难受。可无奈她们能想到法子、能用到的人脉都用到了,却仍旧无法。
她只能柔声安慰阮明月,道她还小,以后还有机会,不必急于这一时。
就在母女二人相互安慰之际,门房忽然急匆匆来报,说是长公主府的下人求见。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面上皆带着惊疑不定,这个时候……长公主府来人……是为了何事?
阮明月立刻擦掉脸上的泪痕,整理好衣襟头饰,以最完美的姿态接待长公主身边的心腹。
结果让阮明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长公主府的确是来送请柬的,只不过请柬上面的名字,不是她,也不是徐氏,而是阮明姝。
阮明月死死捏着请柬,修剪精致的指甲几乎要在请柬上扣上一个印子,她咬牙切齿道:“阮明姝……那个贱人是怎么同长公主扯上关系的?”
徐氏心中也是疑惑,想了一圈道:“莫非……是聂家夫人为她争取到的请柬?”先夫人在时,也就同聂夫人相交甚好,莫非是聂夫人为了照拂阮明姝,才给她争取来了这么一封请柬?
阮明月脸色极为难看。她自认容貌也好,才情也罢都要比阮明姝要强上许多,平日里更是不允许自己有不如她的地方,可今日却是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她费尽心思想要的请柬却是被长公主府上的人给她送了来,让阮明月如何不难堪?
徐氏也知道自己女儿掐尖儿好强的性子,见状只能安慰她道:“她能接到请柬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算是给你提供了机会。”
阮明姝收到了请柬,阮明月作为姊妹随她一块出席倒也无可是非,只是……
阮明月咬咬下唇:“她当真愿意带我同去?”
徐氏眼中一抹狠色划过:“你放心,为娘自会让她答应。”
长公主府亲自递上请柬,无故不去只会显得阮家不知分寸。可若是人染了风寒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没办法了。
阮明月脸上这才有了些许喜色,她想了想,又缠着徐氏撒娇:“那您可不能让她太出色,免得挡了女儿的风头。”
徐氏心想着长公主相邀,阮明姝再怎么样也不能打扮的太过寒酸,但不寒酸和艳惊四座之间,也是有不少差距。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声回道:“好,都依你的。”
阮明月自然兴高采烈的回去准备,徐氏看着女儿离开,又将目光移到请柬上面,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她吩咐道:“来人,将我身边的嬷嬷送到大娘子院子里,好好教教她规矩。两日后参宴,万万不能让她丢了阮家的脸。”
说是要教她规矩,可实际上不过是要在大娘子身边安插人手,好刻意压制住她,不让她在宴会当日太过出彩罢了。
侍女素来了解夫人的心思,连忙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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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的功夫转瞬即逝,阮明月同阮明姝坐在一辆马车上都不愿看她一眼,直到到了长公主府前,她也是率先跳下了马车。
阮明姝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神色,并未将她放在心上。
长公主府外今日格外热闹,来来往往马车如水人如海。
阮明月就算再不甘不愿,还是得跟在阮明姝身后才能进去。等到阮明月出示请柬的时候,她就感觉好像有人看了她一眼,嘀嘀咕咕似是在说些什么。阮明月咬了咬下唇,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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