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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敢”沈竹“哐啷”一声把酒壶往桌上一砸,酒劲也上了脸“她要敢不来明儿我就休了她。”
    这一下闹得可僵,众人虽都知他想娶的是太傅家二小姐,可这大小姐嫁过来一年多也从未被挑出过什么错来,方才那赌不过是酒后一句戏言,若真闹得休妻那可不得了。
    “沈竹啊,一句戏言你犯不着当真的。”“诶,公子,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铃铃笑谑道,一转眸却正对上张旭尧的目光,j□j裸的轻视与不屑几乎让她立时就涨红了脸,话也就断了。
    歌舞不休,推开门就隐闻丝竹,颓迷绵软的香气扑面而来,小厮敛了心神,才回禀道“沈公子,有位沈夫人找您。”
    花满楼,玉香暖,张旭尧转过身,目光回到那纤弱空灵的女子身上。老鸨客气的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也有礼的颔首,便在家丁的护持下提裙上楼了,素白的裙角在木制的阶梯上次第逶迤,似是觉察到他的目光,女子抬头看了过来。他温文尔雅的颔首示意,她轻扯一丝笑意,梨涡初绽。
    “鬼丫头,这回可认输了。”沈竹抱手交叉,散慢的紧。倒是他的那些个兄弟,见有女眷来了终于不敢闹得太过,刚要叫人停了曲散了舞,就听到沈竹霸道开口:“不许停,继续。”大家面面相觑,他却在铃铃腰间捏了一记“丫头,说说看要怎么罚你。”
    铃铃妙眸一转,泠然笑道“公子,你坏。”话虽是这样说,她却以极暧昧的姿势坐在沈竹腿上,身体向后弯曲几乎与桌子平高,灵巧的小舌在唇边转了下,侧首叼过桌上的金樽,将酒液一点一点哺入口中,活色生香的模样叫一群男人都看呆了去。
    “唰”的一下她漂亮的直起身来,在绰约的灯光下,女孩眼里含着纯真而大胆的诱惑,靠近沈竹的唇,暧昧得可以。沈竹的目光变得有些难堪,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味,侧身想避开她的唇却又不忍见她委屈的神情,这般你追我躲越发勾起众人看热闹的心思。
    “吱呀”门在此时被人推开,一室颓迷就这样印入眼底。
    几乎同时,沈竹陡然出手拥住了铃铃,狠狠蹂躏着她的朱唇,雪亮的眼睛却直直盯着门外的女子,满是挑衅。
    疼吗?她轻轻问着自己,却只能淡淡笑开,苦涩的像夜空里浮动的八重樱,华美却注定调零的命运。曲和舞渐渐停下来,女子的悲伤无言却像漫天飞雪,给空气注入一缕清寒,使人感到清明。她的脸逆着光,神情让人有些看不清。
    她提步跨过门槛,翻卷的裙角有如流水般涌起又四散。雪裘衬得那张素颜越发苍白,纵然见到这样让人难堪的景象,她的神色依然恬淡沉静。径直走到沈竹面前,似乎自始至终她只看到他一人一般。沈竹见状便放开已经气喘吁吁的铃铃,将她安置在一边,懒散的靠上去。
    “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低暖的声音轻轻响起,她素来如此,一向知礼。
    “呵,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扫兴的”沈竹冷嗤了声,俊逸的面容露出恶意的微笑,宽厚的大掌从梨花木雕的圆桌上拿了酒壶“啪”的一声拍在她面前,剑眉轻扬,笑道“在座的,都是我兄弟,你素来知书达理,去,给他们敬杯酒。”
    “呵”最先笑出声的是铃铃,说不出的嘲讽。女子听到时淡淡抬眸看了看她,便静静低下头去。可悲啊,才多大的年纪,这稚嫩外表下的矫饰天真又是经历了多少事才学会的。
    “那个…”挥退了一干歌女舞姬,方才有人开口道“沈竹今天喝多了,所以…”“就是,哪能烦你动手敬酒,沈竹那是醉话”下面的人纷纷附和道。
    “闭嘴”沈竹忽然开口,把铃铃推倒一边,冷冷看她“这酒,你是敬还是不敬?”
    “呼”女子泛白的指尖死死拽着雪裘,立在暖室之中竟似处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寒意一点点从骨子里渗出,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啊。她低下头,眼睫如蝶翼轻颤缓缓闭上,不闻不听不见。
    僵持,还是那看似云淡风清实则剑拔弩张的僵持。
    “沈竹!”张旭尧忽然回眸道,口气虽不重却隐隐含了责备。
    “哼!”沈竹猛然站起,长身玉立,俊容染怒,抄起酒壶“哗”的一下朝女子脸上泼去“你知不知道,我最不耐烦的出是看你这张死人脸!”似是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他按剑而走,“咣”的一声甩上门离开了。
    一室静默中女子裹紧了雪裘,冰冷的寒意就着酒渍紧贴着肌肤,湿腻的难受。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睫毛上的酒滴有如泪珠一般。她慢慢转过头,依旧落落大方,行了个礼“扫了大家的兴了,这顿薄酒就由我家夫君请了,大家请慢用。”
    长街十里,大雪纷飞,男子窝在廊檐下落魄的灌酒,长衣锦裳被四溅的酒液沾湿,俊朗的有如刀削的轮廓隐着不知名的凄怆,雪花覆满他的肩膀。
    素白的裙裳在雪地里反射着柔和的光,照亮这暗巷。她撑着伞,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竹柄,一步一步坚定的向那落魄的男人走去。眼中泛着酸楚和心疼,却只是偏过头将那份脆弱和狼狈掩去。真的是很冷的天,回去要熬些解酒的汤才好,伸出手,任风鼓起她宽大的袖子,掌心里有雪花融化,水渍里印出她眼中的点点星光。握紧手掌感觉那份沁人的凉寒,只是苦笑,他们之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融水化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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