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云灵哭着去拉她,云樱却飞快的跑进屋子关上了门。“姐…”云灵委顿的跪坐在地上“我不是故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竹腾了东院给云灵住,自己则搬到了云樱这里来。云樱回府时已经很晚了毕竟要处理好脸上的伤,沈竹趴在桌案上睡去,桌上的菜还是热的,这算什么,打一耳光再给块糖吗?慢慢在他身边坐下凝视着他熟睡的眉眼,云樱从内心里觉得无力,她不想唤醒他,一点也不想。她很清楚隔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东西会把裂痕越扯越大。
吻轻如羽毛的落在他的眉心,她记得他总是那样不羁,她永远都是那么不争气。端起碗随意挟了几口菜下饭果腹,云樱疲累的只想睡去。
“少夫人”丝罗才端了药进来就被云樱示意放轻了声音,小丫头颇恼的狠狠瞪了沈竹一眼。“下去备水吧,你也早点睡”这几天该把丝罗累坏了。“嗯”丝罗小声应了,轻手轻脚的为她带上了门。怎么会这样呢,少爷心里明明是有少夫人的,可为什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伤人伤己呢?
“咚”的一声,沈竹从梦里惊醒。“怎么了,磕着头了么。”云樱放下药盏,柔声问道,凑过去看果见他额头上红红的一片怕是刚刚磕到桌角上了。“嗯”沈竹任由她柔软的手掌揉着,只觉心里都软成一片不想说话。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女子柔美的秀颜,让他看得入神。“好了”她放下了手重新执起一旁温热的药盏,苦涩的味道氤氲在两人之间。
“又病了吗?”沈竹岀声问道,他闻着药味好若。“风寒,不碍事”云樱皱着眉小口啜饮着,让沈竹的脸色更加难看。云樱只一恍神就觉得手中一空却是他顺手将药碗夺了去只灌了一口五官就扭曲了“这是哪个大夫开的药,能喝么?怎么苦成这样?”沈竹端了茶一个劲的灌。云樱好笑的看他一眼,捧着剩下的药喝,沈竹更加恼怒的将碗夺回来放在案上“别喝了,苦成这样你怎么还喝得下去?”
他这样算是心疼么?云樱想到这自己都摇摇头,在沈竹诧异的目光里将药饮尽“久了,习惯了。”轻描淡写的却听的沈竹心里涌来不知名的酸涩“好了,天色晚了,你折腾了几天也该累了,冼洗睡吧。”
木盆里,微烫的水升起袅袅水雾,云樱挽起袖子露岀一截皓腕,俯身低头为沈竹挽起单衣的裤腿。沈竹微有些窘迫的偏过头去,不敢看她,耳根处浮现岀可疑的红晕。云樱蹲下来将他的脚放进热水里,微烫的触感让沈竹舒服的喟叹一声。他的事她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的,在别人看来低下卑贱的事情在她做来却是如此的自然从容。拿过手巾为他拭干了水迹,云樱端了木盆要倒掉却被沈竹拦住“这个我来”冹了水关上门。他们此时就如同这世间最平常的夫妻一样没有隔阂,没有阻碍,熄灯睡觉。
胸口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沈竹不知道她睡着了没。他是抱着愧疚的心态在等的,他想她也许会和他闹,和他吵,他都打定主意骂不还口甚至让她打一顿消气也是可以的。可她却那么平静,什么都不说的让他更加忐忑“云樱,你睡了么?”“嗯”她浅浅的应,温热的呼吸拂在他的胸膛上,将半边脸藏在那里不想让他看见肿起来的痕迹。
“云樱,灵儿的事…”“沈竹,我很累了,想睡了”她口气里尽是疲倦,他仍是不想放弃,可那滑过胸口的温热水滴是什么?她是…在哭吗?沈竹只觉自己的心都疼了,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沈竹抱紧她的腰,听到她越来越均匀的呼吸,他只能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沈竹望着床帐,一夜未眠。直到署光乍现,天边微熹。他听见有人轻扣门扉,微讶的应了声,听到人言“少爷,东院里灵小姐又从梦里吓醒,动了胎气。”沈竹皱眉,抓了衣服就起身离开了。
身边的热度一点点消失,云樱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一声声踏在心里,空空寂寂的。
安婶会陪着沈家老夫妇回来是她没想到的。云樱由丝罗扶着去大堂,远远的就看见沈竹和灵儿站在厅中。灵儿偎在沈竹怀里,一件素净的白衣穿在她削瘦了许多的身上,竟带岀几分轻灵与楚楚来,那是她的衣裳,沈竹说灵儿刚回来又疲累得很,还不及置衣,她们是姐妹不分彼此就先拿了她的了。云樱缓缓行来,她看见公公还很恼怒的神色在触及云灵虚弱的面容时终究是软化了几分,她听见婆婆有些僵硬但难掩关切的说“地上凉快起来,怀孕了都不知道好好调养么,下人们是怎么照顾的?”她看见了安婶微带得色的笑容,忽然就觉得心寒了,侧睑又开始隐隐作痛。
云樱站在屋外,衣带当风,一切都因她的到来而尴尬到了极点。她望着那一对璧人,她的妹妹和丈夫,扯唇露出苍白无力的笑,辛酸的让人想要落泪。
是的,真的有人落泪了,随着她一步步走近,灵儿的泪水也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埋首在沈竹怀里哭得好不伤心,那模样浑似是被她欺负了一样。沈家父母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云樱静静的跪下行了大礼“儿媳见过爹娘。”
丝罗看得辛酸,怜惜二小姐柔弱,那她家小姐呢,严妆下的苍白脸色谁又看得见?哭,她怎么还敢哭!丝罗再也忍不不去的急步上前推了云灵一把“你够了没?装可怜装上瘾了是吧,一天到晚把少爷绊在你那,你还委屈些什么…”云灵踉跄的跌入沈竹怀里,一双美眸含泪盈盈看去“丝罗,我没有,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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