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无论沈竹有多么的不愿意可到底还是父命难违。随张旭尧一起走进幽深的小巷,一种耻辱感就从心中升起!他等着她穷途末路回到他的庇护,她却寻求了另一个人的保护,这对丈夫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就是这了,你进去吧。”张旭尧负手儒雅一笑,想了想还是提了句“你不要太冲动,她…”“那也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吧。”沈竹说完就狠狠的砸了门,然后把来开门的丝罗一把扯开,大踏步的走入了小院!
他来得很早,进去时云樱正在梳妆。沈竹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比在府里时看着更自在了,脸色也不像原来那样苍白,她在别的男人的庇护下活得很开心嘛!
云樱看着铜镜里站在她身后的人影,他瘦了也憔悴了,脸上还有伤。近乎本能的想要回身替他处理伤口却陡然醒悟她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于是她只能不动声色的坐着,如坐针毡的坐着,然后她听见他说“你闹够了吧,闹够了就滚回去!”一句话就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沈竹…你…是还没有吵够吗?”她真的已经疲于应付了,所以给我看一眼,哪怕是一点你的真心行吗?
“我不想来跟你吵,如果不是你在这端着架子,我又怎么会被逼着过来。”沈竹抱臂冷笑,他现在只想打破她脸上该死的无动于衷,没道理只有他一个人痛。
“所以在你眼里从来不认为我是对的?”她以为他想通了的,看来她真的是想多了。“没错,葛云樱你知书达理,出嫁从夫你认为自己做到了吗?”还是你从来都没把我当做自己的夫君和依靠。
“沈竹,我真的很想问你,是不是我要没那么知书达理你就不会逼我去接受那些事情?如果当初你的妻子是灵儿那么只要她说吃醋说嫉妒,那就是理所当然你就会顺着她。而到了我这就变成怎么说怎么错,怎么做怎么错!”云樱浅笑,笑得凉薄,笑得黯然。
“好…好口才,我说不过你行吗?!对,我就是偏心怎么样,你永远不是也不可能是云灵!”她永远都是这样,比他理智比他聪颖,然后看他挣扎看他痛苦,那就一起痛吧葛云樱。
“你就这么爱她?”她微微侧身,眯着眼睛笑,笑里透着泪光“既是这样,又何必再来找我?”
“你以为我会让你继续祸害我兄弟吗?别妄想了,他是朝中的第一公子,首辅之子。你一介休弃之身怎么能污了他的清名。”他一字一句的说,他痛一分就要她痛三分,恨他吧,恨他也好,就这么纠缠到死也很好啊。
“沈竹…沈竹啊…”她的话一声声轻如叹息,一滴滴温热的泪就不受控制的从眼里掉落。你真的知道怎么让我痛啊,云樱笑啊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沈竹,你放心,我不会也不忍污了他的清名,你放心就是了。”
“那你也得跟我回去!”他冷笑着说,这些泪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张旭尧呢,心里的痛一波波向上翻涌,痛得他觉得全身都像有火在烧一样,然后在那样的疼痛之下他说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那句话“葛云樱,你不用多想,如果不是为了你那张和灵儿一模一样的脸我怎么会找你回去,她走了我自然要找个念想。”他就这样把刀j□j了她的痛处,他忘了她有多介意自己永远是灵儿的影子。
阳光透过窗照在铜镜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处在光芒中心的女子却在泪如雨下,如同一株枯萎的栀子花白衣委顿在镜前。她永远都只能活在灵儿的身后吗?灵儿走了,爹娘才会看到她,灵儿走了,沈竹才会退而求其次。她懦懦的宛如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当真?”然后听到那意料之中再果绝不过的答案“当真!”
“好!沈竹…好…”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手中的玉簪在瞬间划破朱颜,血出现的如此突然而决绝,寸长的伤痕就这样留在了左脸上。
心像是被一双手狠狠的捏住了,一点一点的将疼痛和绝望蔓延至全身,清脆的“叮当”声响在脚下,玉簪碎鲜红的血迹刺入眼睛,他全身都痛得麻木了,他听她说“沈竹,我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我们不要再纠缠了,谁都不欠谁的了。出去,给我出去…”他看到她白衣上斑斑血迹,怎么会这样呢?他只想她服软而已…他只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痛而已…他只想…只想让她回来而已…
他迟疑着没有伸出的手此刻竟再没有了伸出的机会,女子的容颜有多重要啊,她那样美的容貌…“云樱”那一声唤哽在咽喉怎么也喊不出来,细微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出其中的哽咽,颤抖的手拾起碎成两段的簪子收进怀里,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他送她的,是…是灵儿不要的…他不敢再看镜前的女子一眼了,只觉的胸口有什么东西传出轻微的裂响,好像那簪子也j□j了自己心里,痛得让他直不起腰来。
忘了是怎样踉跄的走出院子,直到恍惚的他被张旭尧一把拉住“沈竹,你怎么了?”他一把推开他“进去,快进去,旭尧,快点,我怕出事…我怕出事啊…”
巷子里只剩他一个了,满脸的温热是什么?为什么路会越来越模糊了…云樱,我想找回家的路,怎么就找不着了呢?
秋渐深了,寒风萧瑟。四四方方的小院里枯黄的颜色开始一寸寸向上蔓延,风里传来阳光揉叶子的声音,哗啦啦的在耳边作响。梧桐树下静静趴在桌上的女子一身宽大的衣袍显得身形更为削瘦,一把乌发用青色系带系着垂在身后,墨一般的眸子里一片恍惚仿佛失了所有的的神采,眼角处的疤痕格外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