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的晚了一会,小鸡们都已经被放出来散步了。
“唧唧唧、咯咯咯……”跟孩子们放学一样欢快。
自由多么难能可贵,对程白鹭更不理解了。
难道程白鹭跟她想法一样,为了逃避跟她独处?
……
艾冬雪依然每天坚持来养鸡场上班,她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子,肚子倒是一点都不明显。
舒月也没劝她不上班,毕竟现代社会女性,到生之前才开始休产假,她料想应该没什么。而且她表姐怀孕那会,每天朋友圈运动记录都一万多步。
当时她都惊呆了,发微信过去问,表姐解释说,医生要求少吃多动,控制体重……
不过舒月还是有意照顾一下,每天早上她去门口卖鸡蛋,白天照看下正在孵化的种蛋,以及在外野餐的鸡们。磨饲料、磨鱼粉、搬东西的重活就让别人去做了。
“小艾,你这肚子,能感觉到动静了吗?踢你了没?”张大嫂是过来人,觉得她这月份应该有胎动了。
艾冬雪摇头,“还没有。”
王大嫂笑:“可能是闺女呢,女孩不那么皮,知道疼妈。”
艾冬雪手上没闲着,打开简易孵化机,几只正在努力破壳小鸡:
“我顶,我顶,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出来啦!好开心呀!咦?”
艾冬雪受到舒月感染,笑着跟它们说了一句:“欢迎加入绽放!”然后开始给它们喂水清洁。
不知怎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艾冬雪扶着额头坐在凳子上定神。
舒月看她不舒服,问她:“艾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艾冬雪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旁边的王大嫂见状,“呀,没事,女人怀孩子的时候,出点小毛病不当事,没啥大惊小怪。”
舒月:“……”果然还是那么直,不考虑别人感受。只要不说话的时候,王大嫂就还是个热心的好大嫂。
艾冬雪:“我想去看看,最近总感觉不踏实。”
快要中午了,舒月跟方大嫂打了个招呼,陪艾冬雪去了医务室。
军区大院配备的医务室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设备还算先进齐全。
冯大夫让艾冬雪躺下 ,用一个仪器在她肚子上滑动,一个小屏幕上就出现了黑白图像。
艾冬雪躺在床上侧头想看屏幕却有点看不清楚。舒月的角度则能清楚的看到,不过她看见一个黑白图像,压根看不懂啥意思。
不过冯大夫的眉越皱越紧,舒月心里预感不太好,问她:“没事吧?冯大夫。”
艾冬雪也注视着冯大夫,却看她眉心锁的更紧了,心里也是一咯噔,更加紧张。
冯大夫严肃道:“要有心里准备,孩子……看着不动,听不到胎心,可能胎停了。”
医生的话有如一道惊雷,艾冬雪脸色煞白。
此情此景,舒月知道她肯定难受,安慰她:“没事,不行下次再怀。可能是缘分没到。”
冯大夫虽然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可也知道这对女人的打击有多大,“这两天尽快过来做引产。越早对身体越好。你也别伤心了,这种事在临床上是有概率发生的。这种往往是胚胎发育质量不良,你往好了想,如果生下来有什么毛病的话,还不如现在没了。”
艾冬雪强装镇定,“谢谢大夫。”
她让冯大夫再把探头放她肚子上,努力侧着头看着屏幕,想要记住这个黑白的画面,眼角的泪水却像水龙头一样,不自觉的流出来。
舒月扶她起来往外走,觉得医生说的话也很有道理。社会就是丛林法则,汰弱留强。如果真的是有问题,还不如……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既已如此,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是好好休养身体最重要。”
艾冬雪嘴里呜咽着点点头。
“我知道。就是控制不住想哭一会,就当是送别肚子里没见过的小家伙了。其实……这段时间我都接受了。尤其想着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就觉得以后要好好对ta。我还想过,希望生个男娃。到时候他就不会像我一样被嫌弃。”
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女性简直是一种残害。有多少女孩未出生就被剥夺了生命的权利,还有多少女孩出生以后被剥夺了幸福的权利,甚至有一些女性自愿当起了帮凶。
舒月心里无比庆幸,自己是生在九零年代末,庆幸自己有一双开明的父母。
如果她是艾冬雪,真不敢想象现在的生活和心境会是怎样。
“所以我们女人要自己疼自己。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还能指望别人吗?”舒月突然对这隐形的社会规则有些愤慨。
舒月扶着艾冬雪在医务室门口的长椅上,让她休息一会,平静一下心情。
艾冬雪擦了擦眼泪,眼神有些迷惘,“你说,是不是老天让我不要生孩子?”
舒月真有些担心她:“你千万别想不开。”
艾冬雪眼睛里复又清亮起来,“可能是,想要的时候怀不上,不想要了,怀上了,结果还是给收走了。”顿了顿又说:“你放心,之前我连命都不想要了,现在不会因为这个想不开。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话,要为自己活着。或许,这是件好事儿呢。”
听到这些话,舒月感到很惊讶。
自从艾冬雪怀孕以后,就还是正常在养殖场上班,精神状态、气色都不错,她从来不因为自己怀孕就偷奸耍滑,要求别人让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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