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嘴角一抽,这荣国府倒真是会自个儿蹦出来作死。要是贾代善在黄泉里得知自己辛辛苦苦隐瞒了这些年的秘密自个儿一死就被捅出来,怕是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不可!
“这事儿,是钮钴禄府上的人说的?”
“是,是的!”刘同方老老实实的回道,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小锦囊,双手捧着递到康熙的面前,“皇上,您可不知道。这钮钴禄府上可是大方的很,足足给了奴才500两的银票!”
这数目,要是去的是最受宠信的梁公公,那的确有可能。可换了仅仅进了乾清宫没多久的自个儿,这金额大得让他当即就吓得寒毛直竖了。
要不是钮钴禄府上的人随后就把那消息告诉他,他那是万万不敢收的!
“行了,既然给了就收下吧,倒也是可怜遏必隆一番慈父之心了。”
康熙瞥了眼倒是叹息了一句——只怕是遏必隆生怕自个儿因为钮钴禄色亮的事情迁怒昭妃才出此下策,倒是满心不在意挥挥手。
刘同方眉开眼笑的退出东暖阁,而梁九功屏住呼吸垂首竖手站在一侧,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动静。
与他预料的截然不同,康熙完全没有发火的迹象,反倒是安稳的坐在龙椅上开始悠闲的翻阅奏折。
梁九功忍不住好奇,他抬起头却冷不丁和康熙的目光碰了个对着,冷汗顿时沾湿了背脊,他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开口小声说道:“皇上?”
“去,在朕的私库里挑两样东西送到翊坤宫,就说朕晚上过去。”
梁九功连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却是老老实实的回道:“奴才明白。”
一面在心中还不由叹息昭妃主子的好运道。
只是康熙要是知道梁九功是这么想的非得拿个棒槌砸他的头怒骂是蠢货不可。
这昭妃,如今可是要立起来和皇后唱对台戏的,皇后有子无宠,若是让昭妃失了宠,后宫里岂不是又让皇后一家独大?
这消息传入后宫顿时惊起一片波澜。以昭妃如今的处境,居然皇上不但大肆赏赐还去翊坤宫留宿,这不免让后宫里的女人更为酸溜溜了。
***
第二日下朝。
下朝之后的气氛很是僵硬。
匆匆离开的大臣们心头都是阴霾,尤其是家里有人被卷入人拐子案的更是心慌不已。
要知道早朝结束以后,几位内阁大臣、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刑部尚书和侍郎,以及才上任的顺天府尹纪振疆更是直接被留下召见到东暖阁议事。
不少人匆匆对视一眼急急的赶回自己府上,忐忑不安的等着宫中的消息。
诸位大臣进了东暖阁还没松口气就见康熙阴沉的面容顿觉不妙,战战兢兢的请安之后肃立在两侧。
尤其是前任被抓才刚刚上任的顺天府尹纪振疆更是下意识的将腰弯得更低了。
“爱卿们坐下说。”康熙抬了抬头,梁九功立马吩咐了小太监们端着椅子进了东暖阁请诸位大人坐下。
随即康熙将手上的数封折子放在梁九功手上端着的托盘上示意几位大臣轮流翻阅。
“众人对人拐子案如何看?”
见众人已经翻阅完奏折,康熙面容严肃的发问。
“皇上,奴才认为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率先站起发言的是刑部尚书对喀纳。
他性情刚烈火爆,虽然时不时在朝廷上毫不留情各色怼人但是为人刚正不阿。
“尤其是前任顺天府尹郭延柞,这些年来居然任由这些人拐子在京城肆意妄为。这些人拐子不但拐人,甚至精挑细选进行培养成探子放入官宦人家的后院,其居心可诛啊皇上!”
看完奏折之后他如今可谓是怒发冲冠,双目睁得如铜铃一般,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皇上!”魏裔介站起身,“如今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但满朝大臣人心惶惶,京城内更是流言四起,臣认为更应该先将这些人拐子处理掉给出一个交代!”
“魏大人——!”对喀纳冷笑一声,“你想就此为止,这郭延柞可是你的学生,你不会也和这案子有关系吧!?”
“对喀纳!”魏裔介顿时暴怒厉声呵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和郭延柞有勾结!”对喀纳鼻子一喷气毫不客气的指责道,“皇上!奴才认为以魏大人和郭延柞的关系,这个案子应该归我们刑部重新核查处理才是!”
时任保和殿大学士索额图也毫不客气的站出身恭敬的向康熙说道:“奴才认为对喀纳说的有理,皇上!”
“奴才附议!”
“臣附议!”
一见索额图也支持对喀纳的说法,剩下的大臣纷纷站了出来附议。
“皇上!”李之芳顿时急了,“皇上!魏大人绝无此等主意!这人拐子案后头隐隐约约有藩王作祟,尤其是平西王藩地交界之处屡传恶事,如若不平息此事,只怕是会打草惊蛇!”
李之芳说的委婉,但在场诸人都是面色一沉。
所有的念头都落在了一处:撤藩。
皇上有这等心思已经良久,在心腹大臣面前也抱怨多次,只是如今被李之芳直接的吐出,让索额图心中一凛。
果然康熙面色沉郁,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平西王……朕,要撤藩!”
“皇上三思啊!”索额图不假思索立刻跪地哀切唤道,“皇上,三藩之势不容小觑。这如今才能修生养息数年光阴,民众勉强从过去灾祸中喘息过来,更何况兵马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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