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大人!此言差矣!”李之芳铿锵有力的说道,“皇上,臣认为,撤藩不是可不可以撤,而是一定要撤!”
在殿中的数位大臣顿时议论纷纷,吵成一片。
康熙稳坐龙椅之上,见众人的争议声逐渐变小才开口淡淡说道:“三藩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当时天下刚定,先祖不愿意再大动干戈劳民伤财。
而如今我朝休养生息多年,三藩,尤其是平西王如同吸血虫一般,趴在朕的身上不停的吸血。非但屡派细作,甚至用各种理由向我朝索要银钱。
而这一日一日的抢夺去的,却只是为三藩养兵蓄锐多出了一份力!”
越说,他越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自觉的双手攥紧拳头。
“皇上!”索额图大惊,“皇上万思啊!无论靖南王、平南王,平西王吴三桂的大本营均在南方,常年潮湿闷热,与北方截然不同。我军南下路途遥远,这场战役怕,怕是……”
“索额图,朕已经想了够久的了。”康熙看也不看他一眼,声音冰冷彻骨,“三藩的狼子野心在这一回的人拐子中显露无疑。
更为可悲的是我朝短短数十年,居然已经有了如同甄家这般的墙头草。只求从对方的口中剩下些残羹剩余而不顾百姓骨肉分离,形容凄惨。”
“皇上……”索额图的声音也逐渐变轻。他面色复杂久久凝视这康熙。看着昔日的少年帝王如今在殿内一派运筹帏握的模样,指点江山,俯视风云。
他心中也生出几分豪情来,朗声回道:“奴才遵旨!”
“传朕的旨意,查封甄府,所有人立刻压入京中审理!此事一律交给对喀纳处理!
京城人拐子案中涉案者首犯及拐儿童超10人者均凌迟处死,首犯三族,从犯一族成年者均仗刑一百,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未成年者均没入奴籍。此事交予顺天府尹纪振疆处理。”
康熙背手而立,身形如同青松般挺拔,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殿下众人。
“奴才遵旨!”
“臣遵旨!”
与此同时。
早得到康熙嘱咐的梁九功急匆匆的领着侍卫进了后宫。
今日一早,除了董庶妃被开恩免了请安,其余庶妃一应都跟着皇后去了慈宁宫。钟粹宫所有的宫人均被关在了其他地方,剩下的其他宫殿的宫人们则被要求必须呆在宫中禁止离开一步。
“凡是无旨在外鬼祟行走者一律斩!”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侍卫提高了警惕,仔细的封锁了每一处宫门,来回巡视着。
随着时间的变长,身在慈宁宫中的众嫔妃也隐隐察觉不对。可她们架不住太皇太后,太后以及皇后都在上头聊着天,她们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之中挂着笑脸附和着。
梁九功一直目送着博尔济吉特庶妃进入钟粹宫,直到她完全消失在里头,他才从胸腔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叮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暗卫:“回禀皇上,博尔济吉特庶妃进了钟粹宫!”
“是!”
随着他一声令下,钟粹宫的大门被紧紧关上,里头只剩下了董庶妃和博尔济吉特庶妃两人。
一排十数个弓箭手出现在梁九功的身后,他们悄无声息,速度极快的跃了上去,匍匐在钟粹宫的重檐殿顶上,目光幽深的盯着毫无察觉的博尔济吉特庶妃。
杀机在暗中潜藏。
望着殿顶,梁九功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剩下的只等博尔济吉特庶妃自己了。
第三十六章 康熙九年 [捉虫]
虽然与股肱大臣们决定了撤藩事宜,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康熙一面急令对喀纳赶赴金陵行严查甄府一案,另一面则宴请和硕恪纯长公主与驸马吴应熊入宫共度中秋宴。
要知道每年的中秋佳节,康熙虽然会设宴宴请诸位大臣,其中除了朝中文武百官更有宗室,但被单独圣旨宴请,那可是独一份的荣耀。
这些年来,也只有纯亲王隆禧,或是裕亲王福全亦或是恭亲王常宁这几位皇上的亲兄弟才有如此殊荣,而如今和硕恪纯长公主与驸马吴应熊能被宴请家宴那可是破天荒的荣宠。
京城不少不明真相的大户人家纷纷对于驸马吴应熊投去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就连如今正在丁忧的荣国府,也偷摸着撺掇上门走动的贾敏,希望能说动林如海替他们去公主府上走动一番。
“若是讨公主和驸马爷的喜欢,只稍稍说句好话,如海不就能留在京城了么?”贾政循循善诱、娓娓道来,只是这话因着贾宝玉的事情闹得全城皆知而赶来的贾敏简直惊呆了!
她大张了嘴毫无平时温婉的模样,缓缓将目光移向轮番儿上前劝说的亲人们,尤其是盯着向来以文人自居的贾政,如同看到了怪物一般。
更别提荣国府的人完全不把贾宝玉的事情放在眼中,反倒是嗔怪贾敏大惊小怪,甚至贾母还眉飞色舞一副骄傲的模样:“宝玉出生不凡自然是有大出息,如今这京城都流传着他的话本那才是好事!”
真真真是一帮子蠢驴!
贾敏一言不发,匆匆辞别出了荣国府。
就在上马车的那一瞬间,她停住了脚步愣愣的回首盯着荣国府的大门,驻留许久后长长叹息一句。
想到相濡以沫的丈夫,再想想年幼可爱的女儿,贾敏狠狠一跺脚进了马车。
这亲戚怕是做到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