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紧绷着一根弦,从上往下看。
每一个名字都看得异常仔细,生怕错过了。
他本就来得不算早,挤到榜前又费了好一番功夫。
等到他看到最后一张榜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变得稀少了许多。
榜上最后一个名字是曾南归。
没有云青。
他于是又从最后一个名字向前溯,这一次看得更慢更仔细。
几乎用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
一百多个名字里, 有云也有青,只可惜就是没有这两个字连在一处的时候。
旁边似乎有人跟他说话,可云青什么也听不清,他不想理任何人,他没有力气再去应付。
他慢慢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眼前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路。
神奇的是,他竟然没有摔倒。
回到家,街坊们都迎上来。一开始都七嘴八舌的问,后来见他如此,便都安静下来。
云青总也没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最后还是邱氏哼接上把他拉回了眼前。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邱氏拉尿在了床上,骚臭无比。
云青的恨意一下子就涌出来,像绝了堤的河口。
他猛地冲上去,掐住邱氏的脖子。
这个令人作呕的女人,他曾经在心里杀死过她千百次。
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就是因为留着她还有用。
然而落榜的痛苦让他失去理智,第一次对邱氏动了手。
第431章 博得嫦娥应借问
月华如练,虽已不是满月,却依然皎洁。
这几日苏好意总是往后山跑,回来就一个劲儿发呆。
司马兰台伸手试了试茶盏壁,茶汤上依然笼着一层薄烟,刚好可以入口。
这茶是安神的。
他留心这几日苏好意时常有些恍惚,夜里也睡得不大安稳。
因此亲自配了这茶,让墨童在茶炉上煮了,温着喝下去有很好的养神功效。
“你晚饭吃的也不多,这会儿可饿了?要不要叫墨童拿些点心过来配着这茶吃。”对于苏好意,司马兰台总是细心又耐心。
苏好意单手支颐,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兰台的话她只听到了半句,愣了一下才说:“我喝一杯茶就行了。”
“夜里有风,你坐在那里当心着凉,过来。”司马兰台见苏好意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衫,便叫她过去。
苏好意乖乖起身走到他跟前,司马兰台一伸手她便坐了下去,正坐在司马兰台腿上。
司马兰台身上独有的清浅的药香气息将她围拢起来,苏好意忍不住舒畅地叹息了一声。
还是在他身边,自己才最放松。
烛焰跳了两跳,苏好意发现灯芯有些长了,便拿起一旁的烛剪。
恰在这时,司马兰台的大手伸上来拢住了她的腰,苏好意手一抖把蜡烛剪灭了。
屋子里顿时一暗,但因为有月光照着,也能看清个六七分。
“不如不点灯了吧。”苏好意放下烛剪说道:“就像中秋那天赏月一样。”
“好,”司马兰台说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冷不冷?”
“刚刚是有点儿凉的,这会儿不冷。”苏好意扬起头,后脑枕在司马兰台的肩上。
她的侧脸在月光下轮廓娇脆,如临水的莲瓣。
司马兰台的唇贴上去,轻轻吻那面颊和下巴。
墨童跑到外头去找别家的小厮玩儿了,整个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夜,原本该发生些什么。
可苏好意的心有些乱,拿不出闲情逸致来和司马兰台谈情说爱。
“这几天你睡得不太好,不如上床去歇着。”司马兰台抬手给她轻轻按揉的太阳穴。
“师兄不读书了吗?”苏好意见桌案上的书籍理得整整齐齐,没有哪本是摊开的。
换做平时司马兰台读书、整理医案都是雷打不动的,光这一点就让苏好意钦佩不已。
“陪你说说话,”司马兰台温柔又紧密地把苏好意禁锢在自己怀里,声音不疾不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秋夜里,虫鸣声此起彼伏,让整座山显得静谧又喧嚣。
“也不能说是心事吧,”苏好意斟酌着词句,生怕哪个字用得不准:“就是觉得有些疑惑。”
“哪里来的疑惑?可能同我说说?”司马兰台见苏好意的眉尖微微蹙着,便知道有什么事让她想不通了:“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苏好意被他逗笑了,司马兰台是很少讲笑话的人:“你顶多算我师兄,哪里就是我的师父了。”
说到这里,又猛地想起当初木惹儿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荤笑话,不禁笑得更狠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么说也没错。”司马兰台曲起食指刮了刮苏好意的鼻子:“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解惑。”
“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这几天我隔三差五的就到后山去见叶前辈,”苏好意把那杯茶拿在手上却并不喝:“他似乎对我的身世极感兴趣,我起初以为他与世隔绝太久闲极无聊,才想想听些闲话。后来发现就算我同他讲其他有趣的事,他也并不怎么爱听,反而兜兜转转又回到我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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